「殿…殿下？」

「是我。」

伊瑜顏在少年的面前蹲了下來，溫柔地摸了摸柯璟毛絨絨的腦袋，

「摔疼了沒有？」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化在夜色里，融在晚風中，有著包容一切縱容。

柯璟本就不甚清醒的大腦重新變得混沌一片，

腦袋上傳來了溫軟的觸感，關於這個人的認知似乎又變得模糊了起來，

他只知道，這隻摸著自己腦袋的手讓他覺得很舒服，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身上的氣息令他很喜歡。

他無意識地在她的手心裡蹭了又蹭，像是一隻正對著主人撒嬌，喉間發出了咕嚕咕嚕聲音的貓咪。

伊瑜顏無聲地笑了一下，她難得看柯璟這麼毫不設防的模樣，

習慣了謹小慎微，刀口舔血的日子，也只敢在這樣迷糊的時候，顯露出幾分少年心性出來。

伊瑜顏加大了幾分手上的力度，少年舒服地眯起了眸子，

伊瑜顏看著好笑，

「怎麼還撒上嬌了？我問你疼不疼呢？」

本來不疼的，但是她這麼一問，柯璟立刻覺得哪裡都變得不舒服了，

只要一看見那個人，心口漲漲的，腦袋也暈乎乎的。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摔跤的時候，磕碰到了哪裡。

衣袖傳來了輕微的拉扯力，伊瑜顏低頭，

少年不知何時拉住她的衣角，正仰著頭看她，

他的眼眸乾淨又澄澈，像是含著一汪湖水，清亮得一眼就能看得到底。

「有點疼。」

語氣仍是沒什麼變化，但不知為何卻能令人聽出一種委屈的意味。

第387章 女尊世界（五十八）

伊瑜顏在鋪著厚厚毛毯的地面掃視了一圈，

這才緩緩撩起眼帘，一臉好整以暇地盯著少年，

「真的很痛嗎？」

「嗯嗯。」

那雙比常人略大的瞳眸又黑又亮，讓他看起來的時候帶著天然的無辜，

當他安靜地盯著你看的時候，就像是一隻好奇心爆棚的小幼鹿，乖乖巧巧地蹲在面前，打量著你。

你很難不動「去擼擼它的腦袋」或是去「投食」的念頭。

要是別人在這裡，還真說不定被他這幅無辜的表象給迷惑過去了。

神智還不太清醒的小侍衛特別好玩，伊瑜顏存了些許逗弄的心思在裡面，

「咦？哪裡痛了？」

她故意擺出了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樣，上下打量著他，

「我怎麼覺得你看上去像是在騙我呢？」

「沒有……沒有。」

柯璟一下子慌了，撥浪鼓似地搖了搖腦袋，急忙道：

「我真的沒有。」

伊瑜顏本來就是在開玩笑，見小侍衛看起來真的被自己逗急了，忍著笑開口，

「好了…」

她想說自己就是在開個玩笑，讓他別離，她相信他了。

可是聲音在少年的動作下驀然一止，柯璟忽然拉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心臟的位置，

「我真的沒有騙你。」

他有些著急，睫毛顫啊顫，白皙透亮的額頭浮現出了細密的汗珠，

「每次您看著別人的時候，這裡就會變得很不舒服。」

他說到這裡，失落地垂下了腦袋。

「上次是這樣…看到您和九殿下相處的時候也是這樣。」

少年模樣看起來好像很難過。

他難得有這樣傷心的時候，伊瑜顏還是第一次見。

沒有眼淚，微微抿著唇，還是和從前一樣站得筆直，挺拔如松。可是就是會覺察得出他很難過。

「可是……」

他又忽然想到了什麼，急急忙忙地抬起頭看她，

「只要您看著我的時候，這裡就不痛了。」

隔著衣服，小侍衛的心跳聲沉穩有力，似乎是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心跳變得越來越快。

「就像現在這樣，您看著我的時候，我就沒有那麼難過了。」

柯璟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反應，

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少女能夠告訴他想要的答案。

「您能告訴我原因嗎？」

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滿含期待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