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瘋子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沈青雲的沉默無疑給出了答案，祈雲則靜靜地看著她，

「我知道了。」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他攤開了手，被蹂躪零碎的山茶無聲墜地，

橫越在了兩人之間，像是無法跨過的鴻溝一般。

兩個人對視著，明明近在咫尺，卻恍若天涯海角。

印象當中，祈雲則看向她的目光從來都是炙熱、孤注一擲的，

可是現在，這麼平靜的神情卻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沈青雲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陌生了起來，陌生到讓她的心裡陡然生出了一陣寒意。

「那麼，」

玄衣少年眉眼在月色下好看得驚人，他淡淡地沖對面的女人點了點頭，

「如你所願。」

祈雲則走了，決絕又利落，再也沒有回過一次頭。

這麼多年來，她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離去的背影，

沈青雲迷迷糊糊的想，

直到他的身影淡去，徹底在眼前消失了，

沈青雲都處於一種不敢置信的狀態當中，

她和祈雲則就這麼輕輕鬆鬆地結束了？在最無法忍受的時候，

她想過無數次和祈雲則攤牌結束的場景，

她以為祈雲則那麼愛她，必定會用盡各種手段，瘋狂地挽回，

可是唯獨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會是由祈雲則提出，而他竟然會是這麼平淡地說出結束。

沈青雲覺得有些荒謬，但是更多的是鬆了一個口氣，

她以後，終於不用再過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月涼如水，清蓮倒影三五成群，在水中徐徐綻放，美不勝收。

湖心亭三面臨水，唯有一條小小的石子路通往岸邊，是賞月觀花的好去處。

白皙修長的手提著，香味馥郁的酒水不斷地白玉壺口中溢出，墜入杯中。

一杯又一杯的酒水下肚，玄衣少年微眯著眸子，已然有了些許醉意，

時光真是世界上最不留情面的東西，

將曾經那個承諾著「即使人人的眼裡都是祈雲衍，但是我的眼裡，永遠都只會有你一個人的身影。」的少女變成了如今面目全非的模樣而已。

他早就不記得了，當初喜歡的是這個人，還是喜歡有人能夠堅定地，從一而終地站在自己這一邊。

隨風飄零的浮萍，找到了暫時停靠的港灣，從此丟盔棄甲，以為此去經年，再也不用接受放逐。

但浮萍不知道，

那不是它的港灣，它也不會成為主人，永遠只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借宿者而已。

他對沈青雲的喜歡早就已經在長年累月中磨平了，

很多時候，他看著那個遊走於不同男子之間，肆意風流的沈青雲，

他都會懷疑，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沈青雲嗎？

沈青雲的承諾，是世界上最不值得信任的東西了，

這個道理，他在一開始就清楚的知道了。

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那個當初一襲青衣，從城牆上一躍而下，只為了安慰他一句的少女，

這麼多年來，好像就只活在了他一個人的記憶里。

酒杯從手中滑過，咕嚕咕嚕跌了下去，這一聲好似驚醒了祈雲則，

他緩緩起身，來到了湖心亭的邊緣，

月華如練，少年出神地望著湖水，迎著著銀白皎潔的月光，像是下一秒就會隨著風消散在夜裡。

第341章 女尊世界（十一）

這個畫面落在了正朝湖心亭走來的少女眼裡，就像是要投湖自盡一樣。

「等等，你…你別激動。」

一道女聲劃破了夜的寂靜，驚醒了湖水下枕著蓮香入睡的魚兒，

蔥綠的蓮葉簌簌而動，層層漣漪好似徐徐綻放的清蓮，在湖面上泛開，

這一聲驚動了垂眸沉思的少年，祈雲則覺得這道聲音有點耳熟，

側目望去，月色下，少女提著裙擺，繞過連廊，

如墨般的長髮隨風而動，而她緩步而來，美好得就像一幅畫卷，映著溶溶月光，在波雲詭譎的夜色中徐徐展開。

祈雲則覺得這一幕很美，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看到少女那一刻驀然變差的心情，

天女？

她過來做什麼？

他記得不是挺喜歡祈雲衍的嗎？這個時候，不應該黏在祈雲衍身邊才對嗎？

明月高懸，水波蕩漾。

少年興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

嘖，今天的月色不是太好。

瞬息之間，少女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她跑得有些急，說話的時候聲音裡帶著喘息，

「你千萬不要衝動！」

對於這句話，祈雲則只覺得莫名其妙，

「我沒有衝動。」

怕刺激到他，少女連聲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