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佑哭得很傷心,頂著一雙腫泡眼,挽著許培的胳膊,不時低頭在他的肩膀上擦掉眼淚。
許培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雙肩都難逃打濕的命運,一邊是羅佑止不住的眼淚,另一邊是傘檐低落的雨水。
比較令人意外的是,黎夢蘭也出席了林玫的葬禮,在她的棺槨上放上了一束百合。
這是許培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黎夢蘭,她和之前的林玫很像,有股殺伐決斷的狠勁。據說這位新任市長一上任便拿娛樂業開刀,賀茂虎金盆洗手得及時,凌鋒卻元氣大傷。
在得知林玫去世後的第二天,賀茂虎就趕了回來,是他操持了林玫的葬禮。
當年叱吒風雲的人物也斂去了鋒芒,被無常的世事磨平了稜角。儘管決絕地說過老死不相往來的話,但面對賀亦巡,他還是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後在離去前,他拍了拍賀亦巡的肩:「有需要叫我。」
「不用。」賀亦巡說。
他抓了周曄,周曄不是個硬骨頭,沒關多久就吐出一連串名字,隨便哪一個都經不起查。
把心思投入到工作上是很好的療愈方式,賀亦巡比許培預想中調整得快,低沉一夜後便回歸常態,看上去又變回了從前的工作機器,但他總抽空跟許培發消息,報備他的行程,似乎多了一份依賴。
許培去警局出勤的次數不多,因為嗅覺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前兩天,他隨警隊去山上搜尋失蹤者,當時並不確定失蹤者已死亡,結果他比警犬先發現腐爛的遺體,屍臭味嗆得他好久都沒緩過來。
在家待著,閒著也是閒著,許教授索性承包了所有家務。
忙活了一天,做飯時聽到了開門的動靜,他拿著鍋鏟來到玄關:「怎麼樣?你就說我賢不賢惠。」
賀亦巡停在門口,看著地板上明晃晃的水漬,沉默了一瞬:「賢惠。」
「我還擦了窗戶玻璃。」許培又說。
賀亦巡抬頭看去,窗戶上也有乾涸的水漬,意味著他得全部重新擦一遍。
一股焦糊味突然傳來,許培叫了一聲「不好」,趕忙跑向廚房:「要糊了!」
賀亦巡頭疼地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走出玄關,毫不意外看到了災難般的廚房。
實在忍無可忍,他解開袖扣,把襯衣挽到手肘,扯過一張廚房紙,擦起了滿是菜渣的台面。
「你去坐著,我會收拾。」許培不滿地揮動鍋鏟,一不小心把一塊肉掀出鍋,彈到地上留下了一塊油漬。
「行了。」賀亦巡忍到極限,一手關火,一手抽走許培手中的鍋鏟,再摟住他的腰,把他搬離了廚房。
「哎,你幹嘛呢?讓我做飯!」許培兩條腿在空中亂蹬,蹬掉拖鞋也不能阻止被賀亦巡搬到客廳。
「你沒有廚藝天賦,不要勉強自己。」賀亦巡把許培丟到沙發上,取下他身上的圍裙穿在自己身上,「以後家務也別做了,我會承包。」
說完,他撿起許培的拖鞋,規整地放到沙發邊。
「你瞧不起我。」許培趿拉上拖鞋,又跟回廚房,「我可是國立研究所最年輕的教授,只要我想,沒什麼是學不會的。」
賀亦巡無法忍受廚房的髒亂,第一時間拿起了抹布,但聽許培這麼一說,他停下動作,用筷子夾起鍋里的一塊肉,遞到了許培嘴邊。
以他常年做飯的經驗判斷,這肉一定塞牙。
許培一口咬下,臉上的自信隨他咀嚼的動作逐漸消失,他艱難咽下,轉身就走,自言自語地嘟囔:「我還是研究下養花的愛好吧。」
吃上飯已是半小時後,廚房乾淨得就像沒使用過。賀亦巡額外做了兩菜一湯,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小菜,味道一如既往地好。
許培不得不承認,或許他真沒有家務天賦。
賀亦巡照顧他方方面面固然好,但……
咬著筷子走了會兒神,被賀亦巡精準捕獲:「在想什麼?」
「沒事。」許培低頭吃飯。
「你有事。」賀亦巡放下了筷子。
最近不知怎麼,賀人機就像開竅了似的,連許培微小的情緒也能察覺。有時他甚至只是皺了皺鼻子,賀亦巡就知道他是不舒服。
其實一開始許培沒想過賀亦巡能做個稱職的「alpha」,畢竟兩人的身體結構有很大不同,光是信息素溝通就做不到。
不過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賀亦巡雖不是alpha,但絕對是稱職的男友,他的用心足以彌補許培在這邊的不適應。
「我只是不想整天待在家裡。」許培說,「我想出去工作,當警方的顧問就挺好,但……」
他無法調節嗅覺靈敏度,一聞到刺激性的氣味,就得在家歇個好幾天。
起初跟賀亦巡狠狠做一場就能恢復不少,但現在賀亦巡的Jy也沒那麼管用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鼻黏膜受損越來越嚴重。
等阻隔器徹底沒電,或許他連門都不能出了。
「我看了天氣預報,明天就有雷雨。」賀亦巡說,「我們過去把事情解決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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