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和女兒的關係一直不好,因為女兒沒有按照他的意願從政,還嫁了個他看不上的鄉村教師。後來女兒一家去了國外生活,羅恩一氣之下和女兒斷絕了關係,開始著重對林玫的栽培,就連女兒因病去世,他也沒有去國外參加葬禮。
羅佑對羅恩自然沒什麼感情,不過林玫對他還不錯,所以在出國之前,他總是一有機會就來賀亦巡家裡。
前兩天他就給賀亦巡發過消息,說幾號幾點的航班到機場,讓賀亦巡去接他,而賀亦巡說沒時間,讓他自己打車回去。
賀亦巡不記得他有不理人。
「我沒那麼幼稚。」
「準時出席。」林玫又叮囑了一句,掛掉了電話。
把手機放回床頭櫃,賀亦巡轉過頭去,發現沙發後的許培還在看他。
只是在他轉頭的瞬間,視線才剛從下面移上來。
「林玫嗎?」許培問。
這其實很好猜。
因為賀亦巡不太會對其他人說「我沒那麼幼稚」這種話。
「明天要去致進會的老巢。」賀亦巡說,「早點睡。」
第30章 那是你哥男朋友
前一晚回來得晚,沒時間鍛鍊,第二天一早賀亦巡去晨跑了幾圈,回來許培還在呼呼大睡。
路過沙發,只見某人睡成了反犬旁,毯子夾在腿間,一條腿曲起露在外面,睡褲往上滑了一截,露出了白皙的腳踝。
瘦得好像一隻手都能圈住。
一看就弱不禁風,缺乏鍛鍊。
如果,賀亦巡是說如果,等案子忙完許培還沒回去的話,他就帶他一起去跑步,科研人員也該加強身體素質才行。
「起床了,許教授。」
羅恩的葬禮是對公眾開放的,當賀亦巡帶著許培到來時,清晨的薄霧都還未散去,莊園門口卻已經排起了長隊。
黑色隊伍蜿蜒數公里,每個市民手中都拿著一支白菊,沉默地等待進入園內。隊伍中有衣著樸素的普通人,有身穿軍裝的軍人,還有臉上有紋身像是坐過牢的人。他們都沉默不語,表情或哀傷或敬仰,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與淚水的氣息。
無論八卦小報把陰謀論寫得多麼逼真,也敵不過大法官在人們心中的地位。
守衛攔下賀亦巡的車,確認過身份後才放行。沿著石板路駛向主樓,路旁是綿延至主樓的弔唁隊伍。
特權果然存在於任何一個世界。普通市民只能跟著隊伍一點一點前進,而許培卻可以和賀亦巡直接走進靈堂,插在其他人之前為羅恩獻上了花束。
當然,他們並沒有占用過多時間。象徵性地鞠了三個躬,不過幾秒便結束了儀式。
一旁的家屬區只站著三個人。林玫沒有穿她那標誌性的玫紅色,換上了一身黑色禮服,紗網遮住半張臉,猶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她身旁是一個年輕男子,約二十五歲上下,頭髮微卷,臉上有著雀斑,朝氣蓬勃的樣子和葬禮的氛圍不甚相符。
兩人身後站著一個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老太太,看那粗糙的雙手和幹練的打扮,應是莊園裡的管家。
「亦巡哥!」未等賀亦巡走近,年輕男子就忍不住跟他打起了招呼,惹得排隊的市民都看了過來。
林玫小聲提醒了一句,男子只好壓抑住興奮,直到賀亦巡走到跟前才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賀亦巡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長高了。」
許培在查羅恩百科時見過這人,知道他是羅恩的孫子羅佑。他目測了下,羅佑比他高一點,大概一米八的樣子,但臉看上去只有巴掌大——這和南瓜臉的羅恩完全不同,應是遺傳了他爸,給人一股稚嫩感。
「還是沒你高。」羅佑墊了墊腳,放棄了和賀亦巡比身高,轉而看向一旁的許培問,「這是?」
「許培,許教授。」賀亦巡介紹了一句,接著微微偏頭,靠近許培的耳側告訴了他羅佑的身份。
「你是研究什麼的教授?」羅佑好奇地問。
許培言簡意賅地說:「生物學相關的。」
羅佑一下一下地點著頭,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生物學相關的教授為什麼會和亦巡哥在一起?」
這事說來話長,也輪不到許培來解釋。只聽賀亦巡說:「同事。」
「生物學相關的教授為什麼會和亦巡哥是同事?」
「是研究指紋虹膜之類的嗎?」
「亦巡哥為什麼要帶同事來參加我外公的葬禮?」
還真是個較真的年輕人,和賀亦巡一樣不好糊弄。
興許是不想羅佑在這莊重的場合不停聊天,林玫低聲道:「那是你哥男朋友。」
「啊?」羅佑驚呼了一聲,引來了更多的視線。他犯錯似的用雙手捂住嘴,等那些視線都收了回去,這才難以置信地問,「亦巡哥竟然會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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