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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到底是什麼時候下的手?」賀茂虎迫不及待地問。

「我從頭說吧。」賀亦巡環抱起雙臂,後倚在吧檯上,「賀駿最後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是去武器庫拿槍。原本拿完槍,他應該回到六樓的房間,但他選擇去甲板喝酒,又或者,是兇手約他去甲板喝酒。

「之後,兇手趁賀駿不注意,在他身後用裝有消音器的槍射殺了他,並利用遮陽傘擋住了他的屍體。由於所有人都被要求待在房間裡,且船員都在負一樓,因此不會有人發現賀駿已死。

「再後來,兇手設置好了延時裝置,並把遮陽傘收了起來——收傘和槍響的間隔時間應該很短。等槍響後,樓上的人就能第一時間發現甲板上死了人,從而加深『賀駿的死亡時間在槍響後』的印象。」

凌鋒摸了摸下巴,問:「延時裝置?」

「不在現場,卻可以讓槍聲在現場響起,同時回收槍枝的裝置。」賀亦巡說。

許培覺得這比在餐廳隔空投毒還要有難度。

在得知武器庫有消音器不見後,他立馬想到賀駿在槍響時就已經死亡,而遮陽傘也佐證了這一點,可問題是,兇手到底是如何製造的槍響?

槍聲是從甲板的方向傳來的,若兇手躲在樓上看不見,但靠近甲板的地方開槍,這樣不在場證明將毫無意義。

——在樓下開槍跟在樓下殺人沒有任何區別,只要兇手人在樓下,就無法完成不在場證明。

因此槍響時,兇手一定在樓上,有充足的證人證明他無法瞬移到甲板上。

可新的問題又來了,若兇手在船艙內開槍,那槍聲又如何從甲板傳來?

有且僅有的答案:靠延時裝置。

所以槍響的那次扳機不是兇手本人扣下的,是ta在甲板設置了一個裝置,這個裝置在某個時間點自動扣下了扳機。

本身這樣的裝置就令人難以想像,而兇手並不是第一個到達案發現場的人,為什麼沒有人發現這個裝置也讓人匪夷所思。

推理又陷入了死胡同。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進展。

「你們找到這樣的裝置了嗎?」凌鋒問。

「沒有。」賀亦巡說,「不過嫌疑人的範圍可以確定了。」

此話一出,其餘幾人的眼神均有所變化,有驚訝和好奇,但沒有慌張。

賀茂虎最著急:「誰?」

「雖然還不清楚兇手是怎麼製造的不在場證明,但有一點可以確定,ta需要時間來完成這些事。」賀亦巡說,「你們的手下三五成群在房間裡打牌,已經相互證明拿槍以來沒有任何人單獨行動。」

「對。」賀茂虎點了點頭,用眼神催促賀亦巡繼續往下說。

「兇手只能是有機會單獨行動的人,所以,」賀亦巡淡淡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挨個點名,「凌鋒和辛迪,船員給你們做的不在場證明毫無意義,相反,你們在負一樓,最接近武器庫。」

「周曄和馬競,你們都有單獨的房間,也可以悄悄完成這事。」

「以及,」視線掃過賀茂虎,賀亦巡自動跳過,看向一旁的林玫,「你對槍械最為了解,設置裝置對你來說應該不難。」

說完,在所有人或抗議或不滿的眼神中,賀亦巡總結道:「兇手就在你們幾人之中。」

兇手的不在場證明原本完美地排除了這些人,結果適得其反,反倒縮小了嫌疑人的範圍。

林玫率先發難:「你瘋了嗎?我在餐廳是被下毒的那個!我是受害人!」

賀亦巡心裡有些想法,但在沒證據的情況下不會亂說,索性沒有接話。

凌鋒也覺得荒謬:「我說賀sir,你瘋沒瘋我不知道,但我沒瘋。我想殺賀駿的話,多的是機會,為什麼非跑到幸運號上來?這可是賀家的地盤。」

賀亦巡仍沒有接話,但許培忍不住了。

因為他和賀亦巡是同樣的想法,被這麼一否定,好像連同他也被否定了一樣。

「一般這種情況下,動機都是新產生的,比如賀駿騷擾了辛迪。」許培說,「所以不一定是預謀,也可能是臨時起意。」

凌鋒嗤笑了一聲:「這位教授,我是來講和的,不會因為這種事動手殺人。」

許培還是不太敢跟黑道頭頭對峙,小聲講了句「那可不好說」,退到了賀亦巡身旁。

見幾位大人物都沒再發言,馬競推了推黑框眼鏡,開口道:「賀sir,boss可以作證,我根本不認識賀少。而且我你知道的,怎麼敢殺人。」

他一說完,周曄也連忙為自己辯解:「我雖然認識賀少,但我跟他無冤無仇,完全沒動機。再說了,你隨便拉個人問,我連槍都不敢碰,怎麼會用槍殺人?」

賀茂虎的視線比賀亦巡銳利多了,挨個掃過聲稱自己並非兇手的這幾人,應是覺得都不像,最後還是看向了凌鋒。

許是案件已經有了突破,他收起了方才的憤怒,冷靜而克制地分析道:「這幾年我的生意都交給小駿在打理,你是最希望他死的人。」

「老哥,亂潑髒水可不好。」一直被懷疑,凌鋒也是沒脾氣了,摘下眼鏡用方巾擦了擦,「拿證據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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