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放棄了我們。」奧雷爾將光腦的雷射投影打在張志強的臉上，猩紅色的燈光映在兩人的眼中，看上去血腥又可怕，「在沒有任何支援和補給的情況下，支撐到比賽結束……你知道黎明和第五現在的情況嗎？你用實彈……殺了第五的人，你覺得第五會放過我們？」

張志強早已經看完了調令內容，他咧嘴一笑，滿不在乎：「奧雷爾，人，又不是我殺的。」

見奧雷爾抿唇不語，張志強再次添上了一把火：「人，是單兵殺的，命令，是指揮下的，我一個機甲師，我能做什麼？」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平靜，甚至表情帶著幾分無辜，只是這副模樣落在奧雷爾的眼中難免有些挑釁的意味。

下一秒，奧雷爾已經拔槍抵在了張志強的額頭，冰冷的槍口正抵眉心，一槍下去就能血濺當場。

「奧雷爾，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殺了我，難道這個時候還能有機會投誠第五或者黎明嗎？」張志強直視著對方，絲毫沒有被槍抵著的自覺，「而且……你的手在抖，沒親手殺過人吧？」

話音剛落，張志強已經握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眉心：「來，往這打……但你的檔案，似乎還在明德。」

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停在了這扇門前。

「總指揮……我方明光隊，單兵趙青柏……已壯烈犧牲。」

「什麼？？」奧雷爾不可置信地看了過去，再次詢問的時候聲音已經輕輕顫抖起來，「誰？怎麼了？」

來報告的單兵看了一眼奧雷爾，又看了一眼張志強，接收到對方明確的信號後才展開道：「信息屏蔽網關閉前半個小時的時間，第五軍校帶領的第五弦音殺入8號區，俘虜了單兵趙青柏……在得知第五軍校兩人犧牲後……用繳獲的槍枝殺了趙青柏。」

完了，徹底回不去了。

奧雷爾整個人頹廢地倚靠著金屬牆壁，大腦一片空白。

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奧雷爾，這場比賽早就不是什麼所謂的友好交流賽了，自兩個月前，黎明就已經開始偷偷調查關於明德生物實驗室的事情……」張志強整理著自己的制服，眼神中帶著狠毒，「只是沒想到的是，他們連D-001號神經毒素的事情都找了出來，看來是真的打算撕破臉了。」

「黎明、第五、明德，三大軍區自聯邦成立以來，表面上和諧共處，實際上早就看對方不爽了，這一仗是遲早的事，但是奧雷爾……」

張志強繞過他，走出房間門，走廊裡面的射燈亮度正好，落在他的肩膀上像是披上了一層金紗。

「如果勝利，未來三十年甚至五十年，明德將是當之無愧的唯一掌權者，你我，都將名留青史，千古流芳。」

「而且，奧雷爾，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這些你擔心的事情，都可以被抹掉。」

真的……可以被抹掉嗎？

真的，能被抹掉嗎？

走廊里再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只是這次的腳步聲比剛剛的腳步聲要凌亂許多，張志強已經離開了這裡，捂著自己的臉還沒想好如何應對的奧雷爾下意識往門口看去，看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身上沾了血的蘇連卿站在門口，狹長的影子投在了奧雷爾的面前，深藍色的制服揉得皺皺巴巴，唯獨那雙眼睛明亮到像是在裡面點了一把火。

「蘇……連卿？」

「奧雷爾，你怎麼在這？」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蘇連卿皺眉，他環顧四周，沒看到想要找的人，「張志強呢？」

「他不在，你……」奧雷爾張了張嘴，卻沒敢再看蘇連卿的眼睛，「你怎麼回來了？」

此時此刻，蘇連卿應該在16號區才對。

「信號屏蔽網關閉了，我收到了明德的調令。」蘇連卿抿唇，他直勾勾地看著奧雷爾，似乎想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到什麼蛛絲馬跡，「……我和第五駐10號區的人動手了。」

「你們動手了？」奧雷爾試探性地開口道，「你身上的血……」

「奧雷爾，我殺了許武，槍里的……是實彈。」

真的，沒法回頭了。

遙遠的16號區。

穿戴整齊的姜林站在全息地圖前，雙腿微微分開與肩同寬，腰間掛著手槍、短匕和備用彈袋，半長發被她用剪刀臨時理了個狗啃短髮，鋒利的眉眼和筆挺的鼻樑讓她看起來殺伐氣很重。

和其他參賽選手不同的是，姜林真殺過人，甚至……不少。

她單手叉腰，正側頭聽楊星講話，時不時點頭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