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那女人走了嗎?」
陰暗潮濕的死胡同里,方才領頭的流氓女人問晚一步跟上來的小妹道:「是不是那姓杜的老相好?」
「已經走了,兩人不像認識的,我看就是個路過多管閒事的。」
「哪兒那麼巧就路過個硬茬子?」領頭女人回想那人兇悍的神情心下有些惴惴,她們這些地痞無賴打架鬥毆、逼良為娼什麼混事兒沒做過,但要說在京都地界上殺人放火,那是萬萬不敢的!敢做這種事兒的,不是亡命之徒就是皇親國戚,和她們八竿子打不著邊兒。
可剛才那人的架勢,可不像手上乾淨的。
「可人確實是走了,連姓名都沒留轉眼就不見人影了。」
「真是邪了門了!」領頭女人抹了把額頭,暗道晦氣,「算了,今天先這樣吧,那邊催得緊非得讓我們這兩天就把事兒弄大,最好鬧得坊間人盡皆知,也不知道想幹嘛,不過拿錢辦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正好這女人給了個藉口,明兒你們把頭、胳膊腿兒都包一下,就說是那女人為了杜氏打了我們一頓,人跑了我們得找杜氏要個說法,哦,還得要醫藥費!」
「大姐頭英明!這損招……哦不,這計謀簡直是神、神…那叫什麼來著?」
「神機妙算!大姐頭的聰明才智就是葛娘子在世恐怕也難分高下!」
「對,對!葛娘子是誰?」
……
暮瑟又聽了一陣,見幾個混混勾肩搭背地準備去喝酒,便輕飄飄地從牆頭落了下來。
一炷香後,
「大俠饒命!我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幾個地痞無賴此時疼得滿地打滾,偏偏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完好無損,若是有人掀開衣服仔細檢查,也只能看到少量淤青和幾不可見的針孔,暮瑟到底幾世學醫怎麼讓人疼到崩潰又不留太多痕跡,這業務她熟。
「說吧,誰指使你們去禍害紀家的?敢說一句謊話,你們就做好癱在床上一輩子的準備吧!哦,說不定你們癱了沒人照料,沒兩年就死了,倒也省事。」
「我說我說!」幾個混混嚇得臉色青白,爭先恐後地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出來。
簡而言之,就是有人讓她們想方設法給紀家找麻煩,務必把事情鬧大,只要別鬧出人命就算進了衙門也不用怕,那人說有辦法將她們贖出來。
「大俠,我真的不認識那女婢是哪家的,我發誓!」
「我在前陣子闖進紀家找人的隊伍里看到過她,當時她站在一個長得很俊的小廝身後,我、我多看了那小廝幾眼,順帶記住了她。」
暮瑟若有所思地眯起雙眼,「闖進紀家找人?是坊間傳聞杜氏藏女人的那次?」
「對,就是那次!他們肯定是一夥的!」
暮瑟又追問了幾句,確定得不到更多線索後站了起來,「你們明天繼續去找茬……」
幾人渾身痛到忍不住猛女落淚地哀求道:「大俠我們錯了!我們真的不敢了,嗚嗚嗚求您饒過我們吧!」
「聽我說完,你們明天繼續去紀家找麻煩,但不要太過,裝模作樣在紀家打砸一番,待到正午去找那個女人匯報,告訴她你們看到有個年輕女人大清早背著包袱來給紀家送了些銀子,依稀聽到什麼感謝、離京的話,你們留了個心眼偷偷跟上去差點被發現,見她一路朝南出了外郭城才沒再追出去。」
「一字一句不得有誤,否則……」暮瑟笑得分外溫和,可惜她如今易容的這張糙臉和猙獰的疤痕因這一笑扭曲成了怪誕模樣,嚇得幾人一個哆嗦連連點頭應諾。
暮瑟自不會相信這群混混的承諾,她隨手翻出一瓶也不知什麼時候做的、有沒有過期的藥丸,一一塞進她們嘴裡,「這藥三天後會讓你們腸穿肚爛而死,不過只要你們表現得好,我不但會給你們解藥,那人給你們的賞錢我給你們雙倍!」
目送著幾個混混相互攙扶著離開死胡同,暮瑟沉下了臉色,派人騷擾紀家的果然是顧樂康,這人在紀家沒截胡到沈暮瑟,竟想用這種辦法逼出自己,真夠下作的。
她讓小混混給對方帶話以傳遞錯誤消息,將顧樂康的視線轉移到城外,想來對方不會再去騷擾紀家,但未免紀家此後又受牽連,她還是給顧樂康多找點事兒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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