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研聞言訝異地挑了下眉頭，他抵住下顎垂眸思索片刻，「我聽聞有些人天生就自帶天賦技能，無需靈力催動亦可發揮威力，不過這類人幾乎百分百會被玄門收為弟子，怎會默默長到幾十歲做個貨車司機？」

桑淇坐在輪椅抬頭道：「可否讓我們看一眼吳莽，隔著玻璃就行。」

郝顧問雙手一拍，「對哦，你們還沒見過他，來來來，我帶你們去和秦隊說一聲。」

雖說不合規矩，但秦隊長不是不知變通之人，此事既與靈異事件有關，請專業外援來查看並不違規。

孰料秦隊剛把人放進審訊玻璃窗外的觀察室，桑淇便驚呼道：「這業力！」她翻手掏出那樽白玉蓮座，果然見絲絲縷縷的透明線條纏繞在吳莽和蓮座之間，「居然是這樣，天啊……」她低聲呢喃道。

滿研在她拿出白玉蓮座的剎那便明白過來，他向秦隊等人解釋道：「這蓮座通過特殊手段煉製，會以功德和惡業來實現願望，這吳莽應當曾去過萊音寺，許下諸如『逃脫法網、不被認出』的心愿。他殺人如麻、惡貫滿盈，想來是邪物最喜愛的那類人。」

「這邪物目前由我們鎮壓，還請秦隊代為保密。」

「你們放心。」

滿研隱晦地打聽了僱傭吳莽殺『譚意秋』那人的信息，秦隊卻搖了搖頭，一來按規定不方便透露，二來吳莽並未提供那人的有效信息。

「這案子恐怕還得交給靈異部門接管，你們不是和萊音寺住持關係好嗎？到時候可以委託他去上面打聽。」郝顧問從旁提點了兩句。

總歸，今晚收穫甚豐。

桑淇謹慎地收好蓮座，二人與秦隊告別後離開了警局，回程路上她長嘆道：「沒想到真有惡人實現了願望，不知其他幾處邪物怎樣了。」

「住持他們明天，哦，這個時間已是今天了，他們大約中午就能趕到，你回去還是抓緊時間補覺吧，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警局離醫院不遠，都是一個轄區內的，兩人就這麼在凌晨時分的大馬路上一推一走，車輪滑動的聲響在寂靜的深夜裡分外清晰，桑淇裹緊自帶的小毯子，被滿研這麼一提，困意瞬間涌了上來，這才反應過來她從大清早接待孟家三母子開始，十幾個小時沒休息過，對於一個仍在術後恢復期的病人來說，有點太過了。

「哈啊~」桑淇打了個哈欠，眼眶頓時漫上困意的淚水，「你說得對，這些掌門都不急我急有什麼用。」

說了沒兩句，桑淇的小腦袋已經一點一點的打起了盹，到了醫院樓下，滿研張了張嘴還是沒忍心叫醒她，乾脆將人打橫抱起原路返回了病房，他輕柔地放下女孩，脫下鞋襪和毯子，把人塞進薄被裡順帶掖了掖被角。

做完這一切他自己先愣住了，滿研低頭湊近睡得打小呼嚕的女孩盯著人看了半晌，最終沒好氣地捏了下對方的鼻子，嘟囔了一句「真是大小姐的命！」

病床上的女孩呼吸舒緩而平穩，直到男子翻窗的響動停歇，桑淇翻了個身陷入更深的沉眠。

***

入世的四大玄門中，萊音寺和普慈道觀一南一北成為佛教、道教兩派的砥柱中流，它們的分寺、分觀遍布全國，桑家之前請到的清為道士便是普慈道觀在榭城分觀的弟子，另兩位於鬼王一戰中身受重傷在院內療養的道士亦是如此。

與大公司管理類似，分觀道士比主觀道士地位略低，而像郝顧問這般的外門子弟則更次之。

相比萊音寺和普慈觀，另兩個玄門低調許多，一個是居中的靜華庵；一個是位於西南崑崙山脈的唐崑山，後者不尊神佛，以武入道，與西部隱世玄門霍沙門一般是大小玄門中最特立獨行的一批。

桑淇醒來後便在滿研和叢升的解說下補全了玄門世界的信息，她本以為因著三位道士和郝顧問的緣由，自己應該對普慈觀更為親近。

然而當眾人抵達密會地點——榭城郊外的一座小山莊，是桑家早年開發地皮時自留下的，莊園依山而建、環境清幽，桑淇自幼身體不好，每年都會來此住兩個月療養——普慈觀的觀主卻遲遲未到。

而靜華庵來的一大一小兩位女冠卻意外對桑淇十分熱情，準確來說是那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冠，莫名喜歡黏著桑淇，嘴裡嘟囔著「好香好香比師妹都香」，惹得年長女冠不好意思地朝桑淇笑：「我家庵主心志退化，還請桑檀越多多包涵。」

「庵主？這位竟是靜華庵的住持嗎？」

年長女冠法號能善，她目光崇敬地看向趴在女子腿邊的小庵主，「自打知曉復得的翡翠玉佛已被惡人煉化為邪物後，能宣庵主傾盡畢生功德和法力全力摧毀了該邪物，庵主也因此差點殞命，好在我們修煉的功法特殊，達到一定境界後有一次返老還童重修己身的機會，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