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不信任你，就不會任由你把我帶出來了，不是嗎？」

靳及川抿起嘴角，嘟囔道：「那是因為你知道我打不過你。」濮陽暮瑟的功法變化莫測，全盛時期與靳及川、青鋒、純鈞等人車輪戰也不落下風，這也是暮瑟病重兩個月未出房門，諸位將領仍心存忌憚的原因之一。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裝病，又為什麼要策劃這些嗎？」暮瑟抬頭看向少年，眼中帶著笑意，她拉住靳及川的手臂輕輕往下拽，「好了，我們不要堵在路中間，那邊有個亭子我們過去休息一下？」

靳及川被暮瑟拽下馬，一臉鬱悶地走在她身後，腳下踢踢踏踏地發出聲響，仿佛是在發泄不滿，「你什麼時候……不對，你從來就沒生過病對不對？所以你從大軍出征前，哦不對，還要更早，不會連中毒都是假的吧？你那個駙馬呢？不會和離也是假的吧！」

暮瑟聞言不由扶額，這信任關係崩塌得厲害，「遇人不淑是真的，中毒也是真的，生病只是順勢而為……當時我除了一個公主封號什麼都沒剩下，要想重新奪回屬於我的東西，不算計不籌謀難道坐等老天開眼嗎？」

「那，你什麼時候……」

「你先別問，先聽我說完，有什麼想問的到時候我一起回答你。」

暮瑟把韁繩繞在樹上，牽著少年坐在亭子裡，就著漫天星光說起這一年多來自己的布局：

自打與駙馬和離後，暮瑟借著裝病示敵以弱，並在兩次請戰後終於重掌兵權，這本是一場誰也不看好的戰役，禮部私下籌備著公主的葬禮、兵部思索著該怎麼把戰敗的髒水全潑在女人身上、朝堂上暗地角逐著事後兵權的歸屬、聖上則為和親人選而頭疼。

這樣的形勢下，被兵部塞進來的靳及川就格外醒目，誰會派自家孩子去參加一場註定會敗的戰役呢？

反過來想，靳家將人塞進來必然是想在戰敗後有所獲益，可一個空降的未及弱冠的孩子總不可能掌領兵權，暮瑟記在心上默默觀察。

此後便是他們一鼓作氣拿下五座城池，龔家軍的聲望一度達到頂峰，成為各方勢力聚焦的中心，兵權的歸屬也從暗鬥浮到明面，暮瑟除非一輩子不回燕京直接在邊關自立，否則免不了要被各方算計，她那個好父皇只會推波助瀾。

於是，暮瑟再度打起了病重的名頭，這回她要做的就是一勞永逸！

第三百八十六章 公主殿下要休夫31

此後便是他們一鼓作氣拿下五座城池，龔家軍的聲望一度達到頂峰，成為各方勢力聚焦的中心，兵權的歸屬也從暗鬥浮到明面，暮瑟除非一輩子不回燕京直接在邊關自立，否則免不了要被各方算計，她那個好父皇只會推波助瀾。

？

於是，暮瑟再度打起了病重的名頭，這回她要做的就是一勞永逸！

在暮瑟的有意縱容和推動下，靳及川被靳家塞入龔家軍的目的也逐漸顯現出來。

一開始暮瑟以為靳家是投靠了哪位皇子或其背後的世家，畢竟兵部是由二皇子母族朱家掌控的，然而幾番推算下，暮瑟發現靳家真正投靠的是皇帝陛下，這也就解釋了皇帝派下的監軍對靳及川多有照拂的另一層內因。

四大世家經過百餘年的不斷聯姻和合作編織出一個龐大的關係網，實則彼此誰也不服誰，霍山靳氏以家風嚴謹、剛直方正著稱，暮瑟起初推算他們投向馬氏或朱氏時就覺得十分違和，如果他們明面上親近朱家暗地裡向皇帝投誠，那麼一切就好理解了，靳家一定是看出皇帝有心整治世家，搶先鋪後路。

靳家塞人進龔家軍，一來確有打著調/教小少爺的心思；二來是方便大軍戰敗、公主病逝之際迅速掌控局面。

而如何掌控局面就很耐人尋味了，必然是龔家軍中有內線方能裡應外合、水到渠成。

於是，暮瑟為了引出內線便促使靳及川融入龔家軍，主動給他們搭線，結果這小子壓根不和內線聯繫，八成是靳及川的父兄都不放心他沒有提前告知。

暮瑟只好『舊病復發』先一步挑起燕京那邊對接任者的爭鬥，果然，內線開始心急起來，小動作頻繁，並藉由趙鈞之口向她問責。

如果僅是重病纏身，內線和部分有異心的人並不敢輕易反水，暮瑟這個主帥的威望是一仗一仗打出來的，趁人病重將其拉下馬是下下之策，他們畏首畏尾、磨磨蹭蹭，暮瑟可等不了，她眼裡揉不得沙子，不收拾掉這些人實在令人寢食難安。

是以，暮瑟拿出一冊赤字帳本，將偌大的債務窟窿攤開在眾人面前，帳本是真的、欠債也是真的，它不僅嚇跑了燕京來接任的馬忠煒，還勾起了不安分者的野心。

待到暮瑟確認皇上安插在龔家軍的內線就是龔泰，眼看著他暗中慫恿其他將領、挑起紛爭、縱容將士侵擾百姓，直到與靳及川碰頭，策劃了一出反叛大戲，暮瑟這才順水推舟，準備將其一網打盡。

「所以你還是不信任我。」靳及川撇撇嘴，忍不住打斷暮瑟的敘述，「你就是想考驗我，看我會不會背叛你！」

暮瑟並不否認，「我說過你怎樣選擇都沒問題，我不會怪你。可你也要為我想想，我才是被選擇的那個不是嗎？」

靳及川蹙起眉頭，他好像確實是占據主動的那方，但總感覺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