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川的表情很難看。
閔疏和克里斯丁都感到了他的低氣壓,站在旁邊安靜如雞。
他眉眼間的距離本來就近, 此時濃眉下壓,嘴角下撇, 裹挾著戾氣看向克里斯丁一眼:「你們北美基地的保密工作是怎麼做的?」
對於遠古病毒的研究在兩個基地都是絕密,就算是在免疫者內也只有很少的人知曉。按理來說, 基地里的普通人根本不應該接觸到這個信息, 然而這幾個人顯然是知道了什麼,並且是有準備地來到了格陵蘭島。
克里斯丁自知理虧, 臉皮厚如他也不禁低下了頭, 道:「對不起,我回去問問。」
魏長川顯然對他的回答並不滿意,眉心浮現一道深深的痕跡。閔疏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 幸好魏長川似乎是明白這件事怪不到克里斯丁一個人頭上,收回了目光,緩緩呼出了一口氣:
「先把屍體帶下山再說。」
克里斯丁見他的表情, 就知道基地有人要倒霉了,這個版本下的他比較識時務,不敢觸魏長川的霉頭,趕忙上前收拾起屍體來。
「……確實是他們。」 克里斯丁核對完屍體制服上的編號,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們有指南針,物資也充足,他們為什麼會凍死在這兒?」
克里斯丁的疑惑情有可原,因為這座冰川雖然大,但跟一些複雜崎嶇,甚至橫跨大陸的雪山山脈比起來,已經算是小很多了,而且地形也不算太複雜。這裡離冰川入口也不算遠,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隊準備充足的人馬能夠迷失在這裡,並且被活活凍死。
聞言,閔疏與魏長川對視了一眼。
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兩人便把之前進入冰川時所經歷的異象告訴了克里斯丁。現在看來,這座冰川確實是有蹊蹺,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卻不知道已經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
不說別人,魏長川第一次獨自進入冰川也差點死了。如果不是他命夠硬,變異後的身體素質也是免疫者中的頂尖水平,拼命在被凍僵前回到了中餐廳,而是被困在了冰川里,也許他也會成為幾具凍屍里的一具。
克里斯丁聽了,有點不敢相信:「什麼?怎麼會找不到方向?」 他半信半疑地道:「按理來說是不應該的,看得到地平線,參照物明顯,而且他們還有指南針——」
魏長川在一旁冷不丁道:「你今天不也迷路了嗎?」
克里斯丁一噎,說不出反駁的話。作為北美基地最強的變異者之一,且有變異方向朝鳥類靠攏的他方向感按理來說比其余免疫者都要強。但今天,他也確實迷失了航向——
克里斯丁沉默了一會兒,抬頭望向遠處連綿的冰川:」……這兒不會有什麼詛咒吧?「
閔疏聞言,也抬起頭,只見冰雪純白中微微發藍的冰雪在陽光下閃爍,沒有一絲雜質,純潔得不可思議。
這座冰川是小鎮居民信仰中的』祖地』,一般除了祭祀和葬禮鎮民也不太往裡頭去,等其他人都走光了,閔疏更是不會自己來。但他確實記得伊蘇阿告訴過他,「祖地」會庇佑它的子民,但同時也會拒絕任何試圖靠近的外鄉人。
閔疏當時也沒當回事,只覺得是小鎮排外。
說起來他也是個外鄉人,去了這麼多次冰川也一點事也沒有啊?
於是他道:「也許有什麼科學的解釋吧。」 閔疏從唯物主義的角度道:「我們可以把這些事告訴基地,王博士他們也許能夠解釋。」
克里斯丁眉頭擰著,似是還有些疑慮,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什麼解釋,便點了點頭。
這時,魏長川移過目光,看了閔疏一眼。
閔疏並沒有注意到他稍縱即逝的目光。三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打算將南坡的樣本採集好之後再出冰川,便用帶來的工具製成了簡易的雪橇,將屍體從冰層了挖出來捆在上面,由克里斯丁拉著走。
後來,他們又在另外一個山上坡找到了一具屍體,也是凍死的。
閔疏從高處俯瞰發現屍體的方位,視線忽然定格在某處——冰川的南北縱深走向竟與小鎮布局完全平行,這使得南坡與位於鎮北高地的供暖站處於同一軸線。這便導致南坡和位於小鎮末端高地的供暖站其實是在一個方向。從南坡看下去,直接便能看見幾十公里外供暖站昏黃的燈光。
結合發現屍體的位置,閔疏腦中逐漸浮現出對當時發生事情的猜測。
一共五個人的小隊,或許是在採集完病毒樣本後遇到了什麼突發事件,大概率是極端的天氣變化,導致他們在冰川中迷路。
其中三人穿過西坡前往位於冰川入口的北坡,試圖從冰舌通往外界,卻沒能成功,迷路凍死在了半途中。另外兩個人則是向相反的南坡走,其中一人死在了路上,一人卻成功走出冰川,抵達了供暖站。
然而這個唯一的倖存者還是死了,而且是因為X毒株感染死在了供暖站里。
這一點給本來似乎即將要真相大白的迷案蒙上了一層陰影,讓一切再次變得曖昧起來。
聯想到之前魏長川告訴過他,基地認為造成瘟疫的病毒和冰川中的遠古病毒有聯繫。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這兩種病毒真的有某聯繫,那格陵蘭島上的人不是應該最先被感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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