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疏閉著眼趴在他背後,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聽到了魏長川的聲音,卻張不開嘴。
一會兒讓他閉嘴,這個時候又要讓他說話了,煩不煩……
閔疏覺得很疲憊,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但是周圍的風聲太大了,如泣如訴,嗚咽一般地在他耳邊360度立體環繞,再加上魏長川一直在跟他說話,吵得他睡不著。
這風還要吹到什麼時候?
閔疏在半昏迷中蹙起眉,張開嘴,用幾乎微不可查的聲音說:「……能不能別吹了,好吵。」
他的聲音太小,連魏長川都沒聽見這句話。
他繼續向前走,保持每過一分鐘叫一次閔疏名字的頻率。然而就在走出去十米之後,魏長川皺了皺眉,放下了擋在面前的手。
是他的錯覺,還是風暴變小了?
幾乎就在魏長川生出這個想法的十分鐘內,風暴肉眼可見的漸漸減小,在空氣中幾乎連成一片的雪花逐漸變為小雪,最後徹底消失。魏長川面前的道路一片清朗,能見度回升,已經能夠清楚的看見遠處中餐廳散發出的暖色光芒。
他來不及思考這場風暴怎麼會如同它忽然降臨般消失,立即加快了腳步,趁著這個機會朝中餐廳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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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抉擇 關心則亂
不知什麼時候, 閔疏從半昏迷徹底陷入了昏迷。
他的夢境光怪陸離,混亂而沒有秩序。一會兒在孤兒院裡,一會兒在大學宿舍, 一會兒又在格陵蘭島的小鎮上。生活中的各種碎片在他腦中閃爍, 順序不一,幾乎有點像人們說死前會看到的走馬燈。
我要死了嗎?
閔疏在混亂的夢境中想道。他再次夢到了在孤兒院偶然聽到的對話, 那些商量著要把他埋到後山去的大人。
那之後沒多久, 閔疏倒是痊癒了, 可真的有孩子死了。那是睡在離開兩個床位之外的一個小男孩,也是因為有先天性的心臟病而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在一次流感中他感染了病毒, 之後加重成了心肌炎, 沒能熬過病痛,在一個寒冷的早晨離開了。
閔疏是第一個發現他屍體的人。
他似乎天生就對死亡有種敏銳的認知, 在起床鈴還沒響的時候,他就發現那個孩子已經死了。在小男孩的屍體被抬走之前, 他還摸了摸孩子垂在床邊的小手。
直到今天他都還記得那皮膚冰冷的溫度,和男孩慘白泛青的臉。
黑暗中, 閔疏緩緩睜開眼睛。
周圍很黑, 也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音。
閔疏有些費力地眨了眨眼睛, 感到自己眼瞼上滾燙的溫度, 他應該是真的發燒了。
他轉過頭,望向窗外,發現風雪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鎮上的電力看起來是恢復了, 路燈橙黃色的光芒灑在雪原上,一片恬靜安寧。
閔疏看了一會兒,緩緩地回過頭看向黑暗裡, 下意識地道:「……哥?」
屋裡沒開燈,他不知道魏長川在哪。
幸好下一瞬,魏長川低沉的聲音傳來:「醒了?」
閔疏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頭,這才看見魏長川其實就坐在床邊。不過他坐在角落裡,窗外射入的光亮照不到他坐著的那個角落,所以他剛才才沒看到。
閔疏偏過目光,只能看見魏長川略弓著身子,雙手交握著撐在膝蓋上,手背上青筋微微突起,臉龐隱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哥……」 閔疏喉頭動了動,覺得自己的吐息很燙:「哥,你靠近點,我看不清你。」
魏長川沉默著,沒有出聲。隔了一會兒,一隻手伸過來,握住了閔疏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感覺怎麼樣?」
男人溫熱而帶有薄繭的掌心握住他的手背,輕輕摩擦了一下,閔疏轉過手,反握住男人的手指:「我發燒了。」 他用略微低啞的聲音說:「有點暈,好熱。」
魏長川道:「38度,我給你吃了退燒藥。」
閔疏聽了,感到額上冰涼的溫度,緩緩抬起手,果然摸到了額頭上的冰袋。
魏長川問:「還有什麼感覺?」
閔疏抽了抽鼻子,將手縮回被窩裡,接著略微低了低頭,不適地用額頭在枕頭上蹭了蹭:「身上疼。」
跟所有發燒的時候一樣,他覺得身上的肌肉有些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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