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萬確。」葉夫人點了點頭,道:「江南如此盛行南風,保不准有那些個沒長眼的盯上寶珠,不如好好辦一場酒,也讓他們都知道知道寶珠是我們家的人!」
姜氏聽了,略有些遲疑:「可……這會不會太招搖了些?」又道:「趙大人怕羞,恐怕不會願意吧?」
葉夫人道:「聖上都知道的事,怕什麼招搖?你只管去辦,先不告訴寶珠,到時候再說。」
姜氏瞭然,這是要『先斬後奏』,她點了點頭,心裡有了些數,然而又想到了什麼,面色一滯,有些猶豫地看向葉夫人:「可是夫人,今兒趙大人還去城門給太子送行去了——」
葉夫人聞言,猛地愣住,接著長大了嘴,尖聲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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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珠確實來給太子送行了,不過跟著一起的還有葉京華。
此時,他們正在皇城南門外,遠遠望著太子的一派車馬儀仗。此次太子離京算不上太光彩,因此不復他日太子歸京時百官來朝的盛景,來的只有往日裡和太子親近的官員與勛貴,場面顯得有些蕭瑟。
寒冷的北風之中,太子身上披著件玄色錦面的狐裘,手上牽著韁繩,身邊站著的是趙寶珠曾見過的那批通體黑亮的駿馬。
一個著武學短袍的少年正在他面前抹眼淚,趙寶珠認出他正式在國子監攔住他的少年之一。
「哭什麼。」太子笑了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又不是不回來了。」
少年哭得稀里嘩啦,再無了那日飛揚跋扈的樣子:「太子殿下——嗚嗚——」他放下捂著臉的手臂,漲紅著眼圈對太子道:「我也要隨太子殿下去北邊!」
太子失笑:「去什麼去,乖乖上你的學。」說罷安慰了那少年幾句,就讓他的父兄將人領了下去。
趙寶珠站在略遠的地方,看著太子一行人,有些擔憂地道:「這年節都還未過呢,聽聞北方雪下得極大,恐怕行走不易。」
葉京華一隻手搭在他肩上,安慰道:「此番有禁軍隨行,不會有事的。」
說話間,便差不多到了開撥的時候。這次遠治帝沒來給太子送行,但臨到頭,到底是派了夏內監傳來口諭。
「陛下讓太子殿下好好辦差,莫要想家。」夏內監說著,笑盈盈地從馬車裡拿下寶貴:「陛下說雪天行走不易,還請殿下多加小心,這些是宮裡新制好的臘肉香腸等路菜,還請殿下帶著。」
太子看著那隻包裹,神色緩和下來,父皇到底是念著他的。
他將包裹接過來,對夏內監道:「還煩請夏內監帶話,告訴父皇,謝他掛心,兒臣不能服侍左右,還請父皇珍重龍體,兒臣必不負所托,好好辦差。」
夏內監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太子殿下的話,奴才定會帶到。」
太子點了點頭,遂翻身上馬。身後的禁軍也隨著他的動作同一時間翻上馬,動作整齊劃一,披風在蒼涼的北方中劃出一道道黑影。
見他們要走了,趙寶珠不禁趨向前去:「太子殿下——」他與葉京華一齊走到馬前,仰頭道:「北方氣候寒冷,雪也大,還請太子殿下一路小心。」
葉京華看了他一眼,道:「北方物資匱乏,葉家為殿下準備了些東西,還請殿下笑納。」
說罷,方勤趕著馬車走上前來。趙寶珠接著說:「殿下,裡頭有家父釀的蜜汁青梅,還請殿下帶著路上解乏。」
太子聽了,嘴角彎了彎,慣是小孩子愛吃的東西。他的更柔和了些:「謝謝你,寶珠。」隨後看向葉京華:「京華,也多謝你費心了。」
兩人忙稱呼不敢。
太子笑了笑,而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好有一樣東西要給你。」說罷,他從懷中拿出一頁紙,遞給了趙寶珠:
「你年後要去江南赴任。」太子伸手點了點宣紙上的墨字:「你不是愛吃鰲蝦嗎?這上頭有幾家做蝦做的極好的酒樓,還有些別的,雖比不上宮裡,但閒暇時可以去試一試。」
趙寶珠結果單子,驚喜地看向太子:「謝謝殿下!」
太子垂眼看著趙寶珠在冷風中被凍得有些發紅的臉蛋,笑了笑,抬起手在他的發頂上按了按:「自己照顧好自己。」
他很快收回手,朝葉京華點了點頭:「多保重。」
遂牽著韁繩調轉馬頭,玄色的披風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眾禁軍也跟著調轉馬頭,隨著馬匹的嘶鳴聲走入的獵獵北風之中。
趙寶珠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在北風中將身上的大襖裹進了些。這時,葉京華冷不丁地說:「我怎麼不知道你喜歡吃鰲蝦?」
趙寶珠一怔,回過頭,便見葉京華眉頭微微蹙著,冷白的側臉上唇線有些下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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