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珠見狀,蹙了蹙眉:「可是有什麼不好?」
王瑜仁聞言,猶猶豫豫地道:「……此事,甚是出人意料。」他看了趙寶珠一眼,到底是狠下心,咬牙說了:「下、下官聽聞,軍中眾人對此事……頗有些微詞。」
「什麼?」趙寶珠聞言,心下一跳,脫口道:「為什麼?」
而後即刻就意識到自己說了蠢話,往年都是太子獨自去祭祖,如今元治帝忽然吩咐了讓五皇子也一塊兒去,軍中支持太子之人當然會不滿。
這些人會如何揣測,趙寶珠都心知肚明,他心下一沉,他今早聽聞時便覺得不妙,此事果然是引起了誤會:「可是,只是祭祖罷了,陛下向來看重太子殿下——」趙寶珠有些著急,道:「我不敢揣測上意,可陛下此次派五皇子同去,或許只是想讓他跟著見見世面罷了。」
王瑜仁也有些無奈:「不瞞大人說,學生也覺得是如此。可這朝堂上之事向來是瞬息萬變,這種事傳到有心之人耳中,自然會引人揣測。更不用說軍中之人大多性情魯莽,他們為太子殿下馬首是瞻,故而——」
王瑜仁說得委婉,可趙寶珠還是懂了他的意思。恐怕今日朝上之事在軍中引起的議論遠遠不是』微詞』那麼簡單。
趙寶珠緊皺起眉頭,苦惱地抬手揉了揉額角,垂下頭。這事果然是有些不好,可皇帝要派五皇子去,到底是他們天家父子自己的家事,他們這些做大臣的無從插手——
王瑜仁見他如此苦惱的模樣,心下不忍,略微躊躇後,到底是上前幾步,一手放在趙寶珠的肩膀上,低聲道:「大人,學生還有一事……望大人知曉。」
趙寶珠聞言抬起頭:「什麼事,你直說便是。」
王瑜仁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抿了抿唇,道:「學生知道大人與葉大人交好,本不該置喙,可這些時日……大人還是與葉家疏遠些才好。」
「什麼?」趙寶珠聽了這話,驟然蹙起眉。遂轉了轉眼珠,想到了什麼,驟然站起了身,瞪著王瑜仁道:「什麼意思?難不成有人要對葉家不利不成?「
王瑜仁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收回了手,見趙寶珠著急了,趕忙一概都說了:」這……倒也不是,只是如今朝臣見傳聞,五皇子忽然得了祭祖的機會,是葉大人在背後襄助。因而一些人對葉大人尤為不滿。」他頓了頓,見趙寶珠臉色不好看,緩了緩聲安撫道:「也是說不準的事,葉大人如今在陛下面前受用,又頗有手段,想來那些人也不敢怎麼樣。只是倘若有什麼不好……未免波及,趙大人還是避一避得好。」
趙寶珠聽聞言,神色略微緩了緩,看了王瑜仁一眼,緩緩坐了回去,卻依舊是蹙著眉。他知道王瑜仁是一番好意,故而也未說什麼,只是道:
「瑜仁,謝謝你勸我。」趙寶珠勉強抬頭對他笑了笑:「你消息比我靈通,若聽到了什麼風聲,可千萬要告訴我。」
王瑜仁眼看著他沒有要避著葉家的意思,有些急了,剛想開口說什麼,卻忽然被外頭的通傳聲打斷:
「大人,趙大人——」有小吏跑來,輕車熟路地道:「戶部葉大人接您來了,正在外頭等呢。」
趙寶珠一聽,立即站起來:「真的?你去回,說我馬上就出去。」接著立即收拾起東西來。
王瑜仁見狀,愣了一愣,他是聽說過趙、葉這二人常常乘一輛馬車下朝,沒想到還要來接的。他心中想著趙寶珠果然是與葉京華過從甚密。他看著趙寶珠往外走,略頓了頓,還是跟了上去
到了衙門外頭,果然見葉京華正站在馬車前,一身緋紅官袍,長身而立,微微抬起臉來,燦然的眉目於暖陽中浮現。
王瑜仁一抬眼,便為他的氣度姿容所攝。他因著與葉喬筠交好,是見過葉京華幾回的,可每次見,都還是會感嘆此子風姿恍然若神人。
想起剛才他還在背後說人端華,王瑜仁不禁心生羞愧,臉頰微微發燙。
「葉大人!」礙著王瑜仁在場,趙寶珠只叫了他一聲。
葉京華趨向前來,先是看了看趙寶珠,接著目光移到他身邊的王瑜仁身上:「你是王家的?」
王瑜仁渾身一震,趕忙俯首向葉京華見禮:「小子瑜仁,見過葉大人。」
葉京華瞳眸透徹,神情平靜,目光在王瑜仁臉上一掃而過,只是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
他當然是看王家人不順眼的。在他看來,王家先是有賊子欲圖刺殺寶珠,後有這個王瑜仁腆著臉求到趙寶珠頭上,實在惹人厭煩。因著寶珠,他對王家已算是手下留情,不會再有好臉。
葉京華不說話,王瑜仁亦不敢抬頭,被他冰冷的氣勢壓得抬不起頭來,額角都泌出了些許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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