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珠陡然被問道這個問題,愣愣道:「我……我還沒想過。」
葉京華聞言,溫柔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也是,你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呢。」說罷他回過頭,朝太子道:「寶珠還未小,太子未免太遠慮了。」
他絕口不提太子口中的』成親』一時,暗中偷換了概念,顯然是默認了他們已經』成親』,而子嗣則是過繼過來的,他和趙寶珠的』子嗣』。
太子仍不住黑了臉,看著他,不陰不陽地道:「那還不是你葉家的血脈。」
葉京華面色不改:「若是寶珠想讓孩子姓趙,我沒有意見。「
這下太子沒話了。他這才反應過來被套進了葉京華的話術里,他本來的意思是讓趙寶珠正經娶一個妻子。果然還是氣暈頭了。太子低頭,按了按額角,抬起眼,忽然道:
「孤記得,還有一壇酒埋在你家。」
這句話是對葉京華說的。
趙寶珠一愣,看向葉京華,便見他眉目微微一動,遂點了點頭:「是。」
太子直起身靠在椅子上,一揮手:「去拿來。」
葉京華略頓一頓,便轉頭對下人道:「去將後院桂花樹下地窖里的酒拿出來。」
下人連忙應下,轉身去取酒。小葉府就在趙府隔壁,下人沒有半刻鐘就回來了,手上真提了一罈子酒,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下人們將酒起開,給三位主子斟上,又上了一桌子精緻的下酒小菜。那酒的香氣極好,趙寶珠聞著有些饞,就低頭喝了一口,沒想到這酒不知是年頭足了還是釀的東西的緣故,才一小杯下肚,趙寶珠就醉了。
葉京華眼疾手快地攙住他,對下人道:「送你們主子下去休息。」
這些下人都是他特意挑過,從葉府調過來的,從今往後就是專門伺候趙寶珠的下人。其中在小葉府照顧過趙寶珠的玥琴也在列。幾個丫鬟上來,小心地攙住趙寶珠,將他帶到裡間去睡覺了。
太子一直看著趙寶珠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後,才收回來,重新放在葉京華身上。
「咱們也許久沒單獨喝過酒了。」
他舉起酒杯,看向葉京華:「孤敬你一杯。」
連一句祝酒詞都沒有,也不知敬什麼。葉京華卻也沒追問,斂目道:「不敢。」
嘴上說不敢,卻抬起酒杯與太子碰了碰。
兩人同時將手裡的酒幹了。之後,就默契地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來。太子和葉京華對彼此其實是很了解的,他們是年輕一代里拔尖的青年貴族,從小都接受的是宮廷精英教育,就算有齷齪,也做不出來呈口舌之快罵街的事。
當著趙寶珠的面,礙著面子說一兩句也就算了,如今只剩他們兩個,再說那些話就沒意思了。
兩個男人就這樣喝著悶酒,一句話也不說,屋裡的氣氛凝滯得可怕,伺候的下人大氣也不敢出。
許久之後,一壇酒見了底。
這壇酒其實非常烈,一罈子喝下去,兩個人都有些上臉。太子臉上有些酒氣,姿態放鬆了些,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手裡摩擦著那罈子酒的瓶口:
「說起來,這壇酒還是孤去嶺南之前埋下的。」他抬眼看向葉京華:「當時我們約好,要待孤得勝歸來再開壇慶祝。」
誰知這一等就是四年。
現今酒開是開了,卻不再是為了慶祝。
葉京華沒有說話。
他的酒量其實沒有常年混跡於軍中的太子好,但是他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喝酒不上臉,因而此時依舊面色冷淡,不至於落於下乘。
太子盯著他,忽然向前傾身:「京華,看在我們這麼多年交情的面子上,放過寶珠。」
葉京華驀地抬起眼:「談不上放過,我們是兩情相悅。」
「呵。」太子哂笑一聲,抬起眉毛:「這種話你在寶珠面前說說就行了。孤還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從小到大,你有想要的東西,哪樣沒弄到手?孫家是怎麼被趕出京城的,早年那隻五彩鸚哥是怎麼落到你手上的,需要孤來提醒你嗎?」
可以說在某種意義上,他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葉家父子關係不好,太子雖與元治帝親近,但到底先是君臣,年輕時候有太多事情都是他們兩個人一起乾的。
太子明白葉京華翩翩君子外皮下的陰毒狡詐。葉京華也知道這個看似仁厚賢德的太子實際上的霸道專斷。
聞言,葉京華罕見地沒有直接懟上去。他頓了頓,緩緩轉了轉手中的酒杯,沉聲道:「我對寶珠,並不是那樣輕佻的心思。」
太子顯然是不信的。他挑了挑眉,冷笑了一聲。
葉京華沉默下來,半晌後,抬起眼認真地看向太子:「我對寶珠是真心的,還請殿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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