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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尚書自然是氣得眉毛鬍子都在發顫,若是旁人給他這樣沒臉,他明日即刻一張狀子告到皇帝面前罷了這人的官也是使得的。可這人偏偏是趙寶珠,他一口氣憋在胸中,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指的抬手指著趙寶珠的鼻子怒道:

「狂悖小兒!不懂變通!可見你無識人之明,聖賢書未教化你半分!你以為能背得出國法就能得其精意了嗎?!選官用人之術,豈是你可以通曉的?朝中諸位重臣乃天子近臣,朝廷需要什麼人,難道你會比諸公更清楚?所謂舉賢不避親,你可知是何意?」

曹尚書一頓臭罵,趙寶珠本來安靜聽著,面上並無不服之色,然而說到最後一句,他忽然抬起頭來,目光若利刃般射向曹尚書:

「難不成賢人之子便必定是賢人?重臣之子也必是重臣?小子無知,不知道天底下還有這樣的道理」

曹尚書的臉色若被人迎頭痛擊。

饒是沉穩端正若左侍郎,聽了這句話也是不禁露出一絲駭然。右侍郎,右侍郎已經麻木。反正不管趙寶珠再出什麼狂言,到底他有皇帝太子的恩情在前,葉京華這個夫婿維護在後,總不至於將他拖出去打死。

「你、你——」曹尚書指著他抽氣。

趙寶珠面色凜然不變,話鋒一轉,道:「不過大人所言』舉賢不避親』之事,下官亦贊同,各候選地上來的薦信我都一一查驗,取其與實證相符者,比如尚書大人的嫡孫曹濂於江南巡視之間屢屢立功,由江南巡撫親自舉薦,下官驗查後屬實,便將其列入升班一列。若不如此,將那些虛報、瞞報、於功績誇大其詞之人混淆一處,未免對曹公子一系賢才不公。」

誰都沒想到他會忽然調轉話頭,曹尚書登時頓住,面上怒色停滯,因為年老,麵皮肌肉略松,眼角眉梢還在不斷顫抖,十分滑稽。

右侍郎在心裡喝彩一聲!

此招極妙,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若放在以往,曹濂位列升班只能算是平常,可如今名冊上大數世家子弟都被撤下,偏偏留了曹濂,更能顯現出他的賢德來。受此恭維,曹尚書在如何盛怒面子上也抹不開,更何況他都將人打了,再添一層愧色。

果然,曹尚書安靜了許久,似是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終究未再說下去:

「去去去——」他驅趕趙寶珠:「拿著你的名冊給我滾!」

趙寶珠也預料到這種名冊難以一次通過上官審查,利落地俯首告辭,扭頭就走,從頭到尾不失禮節,步若流星。陳真慢一拍跟上,大門在他們身後關上。

屋內,曹尚書氣得胸口疼,也坐不住,站起來冷哼一聲便走了,出門前還丟給兩個下屬一句話:

「叫那個狂生重擬一份上來,擬到我滿意為止!」

話畢甩袖離去。

屋中只留左、右侍郎兩人。

兩人對視一言,左侍郎略微挑起眉毛,右侍郎忍不住發出一聲笑,屋中氣氛為之一松。

右侍郎向後靠在椅子上,自胸膛里長長吐出一口氣,笑道:「我們多少年沒見過這等場景了?今日這差當得恁值。」

左侍郎點了點頭:「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今日可見一般,古人智慧遠超我輩。」

右侍郎也感慨:「真是年輕。往日不覺,今日一見他,才知你我衰老。」

左侍郎也點頭,嘆息一聲。他與右侍郎乃同窗好友,在滎陽求學之時,他老成持重,右侍郎十分調皮,常與教諭鬧得雞飛狗跳,還曾為學子食宿問題寫過一篇長千字的駢文,在書院四處張貼。後來被葉老爺子收為關門弟子,這廝才略安靜些。

十餘年過去,他亦成為會給上官沏茶的中年人。兩人一時無限唏噓。

可他們到底是上官,說回公事,右侍郎低頭看一看名冊,抬眼問左侍郎:「你怎麼看?」

左侍郎雙手交叉放在膝上:「靜觀其變。若必要時,我會支持他。」

右侍郎挑一挑眉,隱晦地提醒他:「今時不同往日了。」

如今太子迴鑾,葉氏一脈受到影響,畢竟就算葉家勢力再大,也沒人敢得罪未來新君。曹尚書本來已經萬念俱灰,加之早年出了嶺南官場那一回事,數年來領著吏部尚書的職卻不太管事,吏部一干大小事都由左右侍郎裁決。然而太子一回來,小老頭似一夜回春,事事都要重新插手,發號施令。

右侍郎有些隱憂:「太子仁厚,又一向孝順外祖父。」

左侍郎想一想,道:「說不準,殿下向來將公事與私事分的極開,況且陛下一直有意——」

他沒在說下去,不過右侍郎自然懂他要說什麼,兩人對視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看來這場仗還有的打。

到底還有公務,兩人紛紛起身朝外走去,右侍郎用一句話總結:「往後清閒日子怕是少了。」

·

另一邊,趙寶珠走出門去,一路來到考功司,才停下腳,靠著柱子長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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