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珠聞言,心中怎能不感動,頓時捏緊了手裡的同心結,偏頭埋進了葉京華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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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起來,兩人又是同進同出,親密無間。
阿隆見兩位主子和好如初,大大得鬆了口氣,不知大舅子是使了什麼兵法,讓老爺那個倔脾氣也能回心轉意。葉京華現在在他心中的形象尤為高大,只因他能捏的住趙寶珠。要知道他們這位老爺一是脾氣爆,二是性子倔,倘若鑽了牛角尖,一時可是回不來的。
到底是讀書人有辦法,阿隆想到。
隨著時日過去,無涯縣的冬意逐漸深了,趁著除夕前,土還沒完全凍上,趙寶珠馬不停蹄地召集人手將學堂壘了起來,又拿尤家往日的舊廠房做地方,將木頭水輪造了出來,只等來年開春凌汛一開,便能投入使用,再找些先生,學堂也能開始授課了。
事情如此順遂,是趙寶珠行事利落,也是其餘幾縣縣令不敢誤他的事,但凡是無涯縣發來的公文,永遠放在第一排。
正巧除夕前夜,葉京華作為青州知府,與遼東巡撫之聯合彈劾的摺子送上去,元治帝讀而驚怒,當即就判了罪人陳斯及尤家大哥尤僉死刑。尤僉被收監在知府上,當即拉出來上了鍘刀台。而陳斯則被一路送至京城,只待過了年,開了春,立即砍頭。
元治朝重文人,自開朝以來,還少有正經科舉出身的官員被判極刑問斬。
一時之間朝野上下震動,大多是嘆青州天高皇帝遠,竟然出了如此貪贓枉法之徒,還蟄伏了這麼多年,可見本朝吏治雖然在皇帝開年之鐵碗下晴明了幾十年,到了這會兒,到底是多出幾個害群之馬來。
此次乃地方出了事,吏部雖脫不了干係,到底能爭辯一二句,來日若是查到了京官頭上,就不知道那曹公臉上還過不過得去咯——
朝中此般論調不絕於耳,一時間眾官員的眼睛都盯在吏部上。有說是曹相公自從失了那貴為太子的嫡親侄兒就得了失心瘋,早該從吏部退出來了,也有人說這事皇上故意為葉京華撐門面,這才雷厲風行地發落了那陳斯。凡此種種,在朝堂不同派系間吵了個天翻地覆。
第83章 除夕
葉京華與趙寶珠偏安一偶,倒是不受其擾。
時近除夕,無涯縣中的雪下得越發大了。
趙寶珠立於風雪中,身披一見厚實的寶藍繡飛鳳披風,脖子邊兒一圈白狐毛,將風雪壓得嚴嚴實實。那雪狐皮毛成色極好,越發襯得趙寶珠面冠如玉,睫如黑羽,唇不點而朱。他皺眉站在雪地里,看著工人將剛完工的學堂拿棚子乾草罩起來,以防深冬雪下得大了,將學堂壓塌。
趙寶珠擰著眉,見工人們有些手腳不麻利,急得在一旁伸著脖子指揮:「把那邊也蓋上,把木榫凍壞了可怎麼好?」
工人趕忙將另一邊兒也蓋上。他們都是青州其餘縣城上的閒散工人,因著在本地找不到活,方才來無涯縣尋門路。眾人來了這麼些時日,也摸清楚了這縣老爺的脾氣。旁的縣老爺只動動嘴皮子,將活分派下去,就撒手不管了。這位小趙大人卻不一樣,極其務實,工程上但凡大小事都得過他的目,是不是就要來瞧一趟。他雖要求頗高,可但凡活干好了,都有賞錢,工款一日都不用等就能拿到手上。故而雖他嚴苛些,工人們卻願意在這兒幹活。
工人們忙忙碌碌,趙寶珠在怕旁邊兒不錯眼地看著。
忽然,一雙手伸出來,趙寶珠感到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觸到了自己的耳朵,抬眼一看,竟然是葉京華拿了個毛絨耳罩來給他戴上。
「風大,帶著。」葉京華低聲道。
趙寶珠微微睜大眼睛,趕忙伸手去攔:「我不戴!」
這耳罩是拿鹿皮和兔子毛制的,雖是保暖,可看起來卻像是小孩子戴的玩意兒。這兒還有這麼多工人,叫人家看了去,豈不有損他的威儀?
趙寶珠堅決不肯戴,葉京華無奈將東西收了起來,卻忽然伸出手,用手掌捂住了趙寶珠的兩隻耳朵:
「你不願戴,我給你捂著。」
葉京華溫熱的掌心貼在他冰涼的耳廓上:「看,冷成這樣。」
趙寶珠被耳朵上的熱度驚得一跳,趕忙轉過身:「別!少爺,我們還是回去吧。」
他實在拗不過葉京華。往日裡這人就少有顧忌,現今兩人通曉心意,又結了發,這人就更大膽了!
「回去做什麼?」葉京華仗著身量高,用披風將他罩住,兩隻手捧著趙寶珠的腦袋,不讓他動:「趙大人不是要監工嗎?」
趙寶珠麵皮薄,臊地不行,只得拉住他的衣角軟軟哀求:「別鬧我了,外頭冷,咱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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