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縣的』惡名』廣播千里,以至於上一任縣令積鬱成疾病逝了之後,元治帝再要派人,被點了名的那位官員竟然直接上奏辭官,元治帝將奏摺駁回去,那人竟直接用腰帶上房梁吊死了。
那人本是在青州另一縣磨礪了十數年的老縣令,皇帝本意是想讓他去將無涯縣好好整治一番,沒成想直接將人給嚇死了!
此事之後,皇帝不敢輕易派人再去,等到了今年才下了道聖旨到吏部,讓他們擇一合適人選填上去派於青州。
然而這聖旨皇帝可以隨意下,人選可不是能隨便填的。首先在朝廷已有積累的老官兒不好擺弄,從新科進士中選,首先名次不能太高,二者不能是家中有權勢的學子。上上籤便是選一名窮苦地方出身,又急於做官拿俸祿的寒門學子。吏部將活排下去,下面的人精挑細選,才從三甲裡面挑出來了這個益州清溪村出身的趙寶珠。
今日看著,雖是好糊弄,但……原管事眯了眯眼,到底是揮了揮手:「罷了。讓城門口的人盯著,看他出了城再來回我。」
官員應聲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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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趙寶珠到帳房領了銀子,便拿著聖旨出了吏部。其他進士已領了玉牒,紛紛各自回府了。門口的石獅子旁只有方勤一個人站著,緊皺著眉頭,神色有些焦急。
見趙寶珠走出來,他眉目一松,立即迎上來:「怎得就你一個落在最後才出來?」方勤皺著眉頭問。
趙寶珠抬起頭,也沒藏著掖著的,直接拿出手上金燦燦的聖旨給方勤看,有些靦腆地笑了笑:「聖上給我授官了!」
方勤聞言一愣,詫異道:「什麼?」
趙寶珠勾了勾嘴角,打開聖旨給他看:「說是青州那邊急缺人手,今日就要出發。」得了官職,他還是挺高興的。畢竟是離家近,到任便有俸祿拿,他上京這麼長時間都未能幫到家裡,到時候終於能寄些銀兩回去。
」只是少爺還在宮裡,想是要錯過了。」趙寶珠有些許失落,他本想是要跟葉京華親自好好道謝拜別再走的,只是這上任之事實在不趕巧了。他側頭向愣住的方勤道:「勤哥哥,你替我跟少爺說,我一到任便寫信回來,叫他不必為我掛心。少爺的恩情我一定記著此生都不會忘,日後旦有了機會報答少爺,一定萬死不能辭。」
然而方勤完全沒聽進去趙寶珠在說什麼,他盯著面前的聖旨,上上下下看了數遍。他自小在葉府,聖旨也接過不少,一看便知這是真聖旨,各樣印章全都不缺。
怎麼會這樣!
方勤猶如晴天霹靂,往年都沒有在這時派官職下來的——吏部這幫人在搞什麼鬼?!還偏偏是聖旨!方勤緊緊抿起唇,腦門上直冒虛汗,一上馬車便拉住趙寶珠,低聲道:
「寶珠,你聽我說,這萬萬去不得!」
趙寶珠聞言一愣,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見方勤急急道:「你回去便到屋裡別再次出來!吏部那裡我們去回,就說你染了急症,先辭了這官再說。」
趙寶珠見他一副慌張的樣子,眨了眨眼,卻忽得笑出了聲,道:「勤哥哥,你這是說什麼呢?聖旨哪裡是能辭的?」
方勤頓時噎住,一雙眼都急得發紅。正如趙寶珠所說,若是吏部的意思倒好打發,隨便找個人說一聲就是了。但這偏偏是聖旨,且已是明文發下來,寫了名字蓋了手印的——
「你、你——」方勤急得口不擇言,拿著聖旨質問道:「平日裡見你是個機靈的!怎麼今日這般痴傻?這手印也是能隨便蓋的嗎?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趙寶珠見他焦急的模樣,神色略微怔愣,接著卻笑了:「這是怎麼了?我如此快便得了官職,不是好事嗎?」
他頓了頓,故意彎下腰去看方勤的表情,眨了眨眼道:「可是我要外放了,勤哥哥捨不得我?」
方勤急道:「你怎麼能到那麼遠的地方去?青州——哎呀、怎麼能將你放到那裡去呢?」
趙寶珠聞言笑得更加開懷:「這就更沒道理了,勤哥哥可是忘了我是從哪來的?益州更遠呢。」
方勤又是一噎,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他自然知道趙寶珠是自益州來的,又踏實又能幹,但是、但是——這怎麼能一樣呢!
「況且,」趙寶珠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道:「我已經在府上叨擾了這麼久,怎麼好再呆下去。如今也便宜——我如今考中進士,又被派了官,也不枉費少爺教我的一番苦心。少爺知道了,也一定會為我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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