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左右的護衛便高高舉起木棍,做勢要打他。趙寶珠見狀一骨碌爬起來撒腿就往外跑。雖說店小二可惡,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還是保命要緊!
趙寶珠在行人中穿行,也不敢再去酒樓問了,他鐵定是住不起的。現在時間到了中午,街上的人明顯多了擠開,趙寶珠在人群中被擠來擠去,眼前全是北方發白的日光,頓時覺得頭暈眼花。
他已經一天未進水米,腹中的飢餓逐漸變成麻木,額頭上冒起虛汗。趙寶珠有些踉踉蹌蹌地隨著人群走,抬手抹了把額頭,右手按住自己的胃。他上一次進食還是在京城郊外的破廟裡吃了一個饅頭。那點能量早就在他的體內消化,現在已經一點都不剩了。
早說就跟寺里的主持再要兩個了。趙寶珠後悔地想。
趙寶珠喘著粗氣,沒注意到自己被人群帶的離皇城越來越近。忽然,有個人撞到了他的肩膀,趙寶珠腳下踉蹌,被擠出人群走到了一條小巷裡面。
「嗷!」
趙寶珠的額頭磕在了青石砌成的牆上,他痛呼一聲,氣憤地看向身後:「什麼人啊——」
趙寶珠揉了揉額頭,前些時候對京城人的好印象已經蕩然無存。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討厭!趙寶珠此刻頭腦發昏,也無心跟他們計較,也不想回到那條比他們鄉下趕年集還要擁擠的路上,索性扶著牆隨著這條小巷往裡走。
隨著他往小巷裡越走越深,外界的喧鬧聲也漸漸離他遠去。趙寶珠抬起頭,見有樹枝從石牆上方支出來,上面稀稀拉拉地長著些青綠的嫩芽,應當是周圍的人家院子裡種的。
這條小巷和外面的主路一街之隔,卻格外清幽安靜。且地段肉眼可見得很好,趙寶珠抬頭看去,都能望見不遠處廣佛寺的尖頂。
不知道走了多久,趙寶珠腦子裡的眩暈更加強烈,幾乎都有些站不住了。他只能扶著牆慢慢挪動,心中叫苦連天,如果他暈在這裡,都不知有沒有人能發現他!
趙寶珠雙腳打著顫,拐過一個轉角,一扇朱紅色的大門突然出現在了他眼前。
趙寶珠停住腳步,愣愣地抬起頭,見這大門前掛著兩盞紅燈籠,階梯左右兩邊的石墩上放的不是石獅子,而是兩盞極其精緻的石頭燈。
趙寶珠滿眼驚艷,抬起頭,發現這個大門上沒有掛上牌匾,看起來比外面的酒樓要樸素許多。裡面的樓看起來也沒那麼高。
不知這裡會不會便宜點,趙寶珠站在門口,有些躊躇。他想敲門問問,又怕和先前一樣被護衛打出來。
趙寶珠猶豫了一會兒,但他實在太餓太累,最終還是決定上前。
誰知他剛抬起手,大門就突然被從裡面推開。
「啊!」
門砸在趙寶珠的額頭上,頓時將他砸得頭昏眼花。
趙寶珠一下子腿軟蹲在了地上。同時,一個詫異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
「你是誰?為什麼蹲在這兒?!」
趙寶珠捂著傷上加傷的額頭,抬起朦朧的淚眼,見一個錦衣公子站在他的面前。
他現在視線模糊,只能看清這公子身量很高,穿著身月白的衣袍,在他寸許之外的衣角上繡著金色的紋路,正在陽光下隱隱泛著光。
剛才出聲的是站在公子身邊的一個青衣男子,此時對方正怒目瞪著他。趙寶珠眨了眨眼睛,一顆淚順著眼角流下,他意識到這個穿白的公子也許是這座客棧的老闆。
「我、我是來住店的——」
趙寶珠晃晃悠悠地想站起來,腦中卻猛地發暈,腳下突然失去了平衡。
「砰。」
隨著一聲悶響,趙寶珠摔倒在地上,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等腦中的眩暈褪去後,趙寶珠聽到那青衣公子突然拔高的聲音:
「你幹什麼?!快、快來人將這乞丐拉開——」
趙寶珠的視線變得清明,他愣愣地看著自己手中月白的衣袍,意識到他跌在了那客棧老闆的腳下。
趙寶珠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道:「老……老闆,房錢能不能便宜點?」他說完這句話,竟是再不能支撐,一頭栽倒在了那公子腳下。
·
鄧雲看著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乞丐用髒手抓著自家少爺的衣角,甚至還在那月白色的面料上留下了兩個黑手印,差點尖叫出聲。
「這、這——」鄧雲完全失了平日的沉穩,瘋了似的回頭向身後院中正在往這邊趕過來的護院道:「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還不快點!」
他知道這幾天因著南邊的水災,眾多流民湧入了京城。這些護院定是又拿著錢去吃酒了!才讓這個小乞丐摸到了葉府門前——
看他等會兒不好好收拾這群懶骨頭!鄧雲咬牙想道。扭過頭,伸手要自己去把暈過去的趙寶珠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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