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地撫摸著膝頭惶恐不安的信徒,從發頂到脊背,不帶一絲情慾,這一刻辜蟄月就像一位真正仁慈聖潔的神明:「放鬆、放鬆……」
「聖扎迦利,你不該救我的……」
在這片平和的氛圍中,阿爾忒曼蒂斯似乎又短暫地清醒了過來,他死死抵著亞雌的腰腹,低聲囁嚅道:「有時候我總覺得你像個還沒斷奶的幼崽,需要保護;某些時候你又像某種未知存在的化身,展露出一種迷惑力十足的同化和救贖……
「嗬,作為清巢署的署長,我難以對這種異常視而不見……
「只要我還活著,為了蟲巢的穩定,總有一天會緝拿你、甚至傷害你……
「所以——聖扎迦利,別原諒我了……」
聞言,辜蟄月摩挲著合歡色髮絲的手指頓了一下,又十分自然地落了下去。
經歷了極致的大喜大悲過後,恢復冷靜的阿爾忒曼蒂斯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反應,只是機械般述說著自己的判斷,而辜蟄月依舊溫和地傾聽著,也沒發表任何評價。
不知過了多久,雌蟲語速越來越慢,呼吸也漸漸舒緩了下去——他睡著了。那些美麗的棘突、翅膜也隨之逐漸消失收回,可阿爾忒曼蒂斯全身衰退的跡象卻沒有絲毫停滯、延緩。
對此,辜蟄月只是安靜梳理著軍雌紛雜的精神腦海,臉上又一次露出了那副悲憫的表情。
他抱著阿爾忒曼蒂斯的頭安靜地枯坐了一整夜,飄蕩的水母螢光就像桃花夜燈,溫柔地照在他們身上,留下一室旖旎。
……
第二日,璀璨的星河透過總艦玻璃灑落在地上,留下一片美麗的剪影,伯尼卻沒心思欣賞這一切。
他在阿爾忒曼蒂斯的宿舍房門外焦急地來回踱步,機械門在他的頻繁走動下仿佛都有些鬆動,發出了輕微的嗡嗡聲。
「署長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賴床過啊……今天這是怎麼了?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準備對長官強噴舒緩劑的雌蟲心裡七上八下的,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抬起手剛準備直接破開房門,就在這時,房門卻「咔嚓」一聲從裡面緩緩滑開了。
「署長,我就知道您沒——」伯尼臉上笑開了花,心裡的石頭徹底落了地。可當他抬頭看清眼前的畫面時,差點驚掉了下巴,心臟瞬間又蹦到了嗓子眼兒。
「早啊隊長,」門口睡眼惺忪的藍發亞雌打了個哈欠,他揉了揉額角,隨後一臉平靜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做賊心虛的拜倫隊長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像是看見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聖聖聖聖扎迦利!你怎麼會在署長的房間啊?!」
說話間,軍雌的好奇心就像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瞬間爆發,身體不由自主地就想往屋內的方向探頭探腦,試圖看清裡面的情況。
然而,亞雌卻巧妙地擋住了他的視線。聖扎迦利臉上帶著真摯的微笑,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他溫和地說道:「我剛複診完,霍爾署長沒什麼事,就是有點嗜睡。」
「是嗎……」伯尼將信將疑地撓了撓自己的頭,就在這時,他聞到了從房內飄出來的一股濃厚的雌蟲信息素。
這股壓迫性極強的驅逐性氣味不由分說地直接鑽進他的鼻腔,伯尼的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出一些顛覆三觀的畫面。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猛地打了個寒顫,渾身的雞皮疙瘩像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
自覺臉皮很厚的伯尼一刻也不敢多待,他瞬間腳底抹油,一溜煙兒地跑開了:「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啊!突然想起來我還沒去領舒緩劑呢告辭告辭——」
看來今天不會有誰敢來打擾了……辜蟄月緩緩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沉睡中的雌蟲。阿爾忒曼蒂斯的睡顏看起來異常安詳,連門口這麼喧鬧的聲音都沒能將他吵醒。
這一幕讓辜蟄月心裡愈發沉重,他雙手不自覺地攥緊,骨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精神圖景中宛如風暴前夜的海面一樣深沉。
「舒緩劑……」辜蟄月垂眸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等到系統再次上線時,就看到宿主像一朵蔫了吧唧的蘑菇一樣,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回了宿舍。向來平鋪直敘的系統電子音都忍不住帶了一絲幸災樂禍:
【宿主,您這是……被打了?】
「030,雌蟲的衰退期只有雄蟲才能安撫住麼……」辜蟄月沒有在意系統的調侃,而是自顧自地問道。他幽藍的眼睛裡透著一種瘋狂和執著,仿佛在尋求一個非常重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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