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聞祈:「……」
「說來話長,」他一如既往地含混了過去,「總之,我現在得進去救婁危。」
「你一個人?」林沐同反問道,「你知道化神期走火入魔之後的後果嗎?」
不僅金羽閣會被履為平地,方圓幾百里到幾千里都會變得荒草不生。
「我知道。」祝聞祈語氣淡然,「你以為我憑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語氣太過篤定,仿佛對馴服入魔的化神期道士需要多少靈力都計算得清清楚楚。
林開霽望著祝聞祈的眼睛,心中莫名升起一陣恐慌,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祝長老,消失的這一天裡,你到底去做了什麼?」
祝聞祈避而不答,目光落在了院落布滿蛛網灰塵的木門上。
他半垂著眼,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一般,良久沒開口。
重而緊密的疼痛逐漸從心臟沿著五臟六腑展開,像是在提醒時間緊迫,容不得片刻晃神,更容不得他將那點回憶反覆再咂摸一遍。
指尖開始微微發麻,祝聞祈深吸一口氣,抬眼,走了兩步,將手搭在門扉上。
「如果出來後沒看見我,幫我轉告婁危一句話。」
不好的預感重重砸下,林開霽瞳孔驟縮,惶急要去拉住祝聞祈,卻只抓到了一片衣角。
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看見祝聞祈的嘴動了動:
「……」
第98章
剛推開木門, 一道凜冽劍意夾帶寒風排山倒海般襲來!祝聞祈翛然側身躲過,耳邊碎發被風吹起,被鋒銳劍意削去一縷, 無聲落地。
細細密密地的痛流經四肢百骸, 如同針扎, 祝聞祈閉眼緩了片刻,來不及多做調整, 便立刻開始尋找婁危的身影。
院落內一片狼藉, 房屋斜斜塌下去一半,房柱剩了半截, 突兀立在原地,直直刺向天空。地面上布滿縱橫交錯的,深有半尺的劍痕, 光是看過去,便讓人膽寒起來。
目光掃到熟悉身影,祝聞祈順著向上看去,看清後,心臟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婁危全身浴血, 劍來雪亮劍身被血污遮擋, 血順著血槽滴滴掉落,在地上匯成一條細而蜿蜒小河。
仿佛察覺到祝聞祈投來的目光似的,婁危抬眼, 瞳孔漆黑一片, 沒能倒映出來人的身影。
祝聞祈呼吸不由自主地顫了下,他下意識開口去喊:
「婁危!」
「別喊了。」
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祝聞祈猛地轉頭,和旁邊的女人對上目光。
一男一女悠然站在原地, 五官和婁危具是八分相似,尤其是那個女人,眼睛和婁危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聽不見的,不要白費力氣。」女人饒有興味地打量祝聞祈,「你就是祝聞祈?」
千絲萬縷的線索在這一刻全部匯集,如同利刃直指最後的真相,一直擋在前面的黑霧緩緩散去,露出背後令人作嘔的現實。
意識到之後,祝聞祈條件反射地想要乾嘔,又在兩人審視的目光下堪堪忍住,深吸一口氣,重新站直身體,冷冷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們連牲畜都不如。」
男人冷哼一聲,藏在袖子下的手開始擺弄那幾根細線,倨傲開口:「生他養他,現在只是到了要他回報的時候,你一介外人,有什麼資格評判?」
女人臉上還掛著一如既往的笑容,溫溫柔柔地開口:「你倒是勇氣可嘉,明知他已經走火入魔,還敢進來。」
「既然如此,」她轉過頭,目光落在婁危身上,「不如一起看看我們孕育出來的傑作。」
地上除去縱橫交錯的劍痕外,再向下,便是繁重複雜的法陣,血液順著流進去,被滋養過的地方刺出雪亮的光,這便是外面看到的光芒。
「這麼多年以來,安神咒只在他一人身上成功過,而自從那場大火之後,便失去了他的蹤跡,」女人像是有些苦惱般揉了揉太陽穴,微微蹙眉,「但雪綢實在離不開他,一找就是許多年。」
「還好,現在找到了。」
說罷,她笑著看向祝聞祈:「為表謝意,等法陣重新啟動,你們下葬之後,我會將雪綢放在棺槨中,當作陪葬品。」
「寡廉鮮恥,藥石罔效,」祝聞祈額角青筋一跳一跳,深深吸了口氣,竭力將滔天怒火壓制下去,眉梢眼尾帶著冰霜般的寒意,「二位不如下去和閻王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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