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枝接過信,有些困惑:「祝道長和婁道長吵架了麼?為何不親自去告訴他?」
話音剛落,她便瞧見對面之人表情變化幾次,幾次張口欲言,最後只是作罷,高深莫測道:「我現在不方便出面。」
開玩笑,他現在哪兒有那個膽量站在婁危面前?
說罷,心有戚戚焉般又補了一句:「萬一婁危剛好找到這附近,記得千萬別把我供出來。」
綠枝茫然地點點頭。
商議好後,綠枝將祝聞祈安頓在了百花樓的後院,那裡清淨,基本沒什麼人經過。最重要的是,後院有個狗洞,據祝聞祈所說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實在不行還能靠著兩條腿跑路——他在這方面可謂是經驗老到。
至此,祝聞祈又過上了悠閒自在的生活。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太陽照醒,慢悠悠洗漱完後,便在院子裡曬太陽。
信早就寄了出去,他這幾日也沒閒著,曬太陽的時候總在想從火中逃出去的那幾人。最開始,他覺得縱火和獻祭婁危是是同一批人,可後面仔細想想,又發覺出不對勁來。
如果一開始那幾人就在謀劃獻祭婁危,連圖騰都早早畫好,那為什麼還要去刻意縱火?
這和他們一開始的目的不符。
難道這背後有兩批人?
越想下去,祝聞祈眉頭便皺得越深。
「祝道長?」
綠枝站在不遠處,探頭看了好幾次,而後小心翼翼地開口喊道。
祝聞祈正沉浸在思考中,聞言猛地回過神來:「嗯?」
「……您還沒吃飯嗎?」綠枝有些欲言又止。
石桌上的飯菜早已變涼,只消粗略掃過去,便知祝聞祈一筷未動。
「這個啊,」祝聞祈從躺椅上坐起身,對著飯菜莫名沒有什麼胃口,只是朝著綠枝笑了笑,「馬上便吃,你先忙你的。」
綠枝沒多言,只是轉移了話題:「寄信的人回來了,還帶回來一樣消息。」
「什麼消息?」祝聞祈開口問道。
「他說西南方向有人在渡劫,動靜很大,連著好幾天都有天雷降落……還朝著咱們這個方向來了。」
嗯?
他抬頭望了眼,不遠處果然陰雲密布,悶雷滾動,時不時便有驚雷落下,巨大聲響跟著傳來,讓人不禁膽寒。
幾乎是下意識的,祝聞祈開始推算起來。青岩鎮那片是在西北角,他們應該還未離開……所以不會是婁危。
只要不是婁危,是誰渡劫都好說。反正雷也劈不到他身上,有什麼好急的?
於是祝聞祈語氣顯得隨意起來:「不必擔心,天雷只針對渡劫之人,不會劈到凡人身上。」
見他這麼說了,綠枝也只好點點頭,本想再提醒一句祝聞祈記得把飯菜吃了,卻發現那人已經重新躺回躺椅上,手撐著頭,闔了眼。
長睫落下,在他臉上投下一片淡淡陰影。
綠枝下意識放輕了呼吸,輕手輕腳地退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
後半夜。
夜涼如水,不遠處仍有悶雷聲時不時落下,轟隆一聲下去,連夜色都被照亮了半邊天。
祝聞祈睡得不穩不深,半蹙著眉,又換了個方向半蜷在躺椅上,試圖重新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陣陣轟響聲才漸漸平息下去。
夜色下,月光順著流瀉下去,祝聞祈呼吸漸緩,眉頭在不知不覺間鬆開,仿佛陷入熟睡之中。
門外傳來隱隱約約的爭執聲,只是這聲音沒持續多久,便被壓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院門傳來「咔噠」一聲輕響。
腳步聲逐漸靠近,最後停在躺椅前,沒再發出動靜。
「誰……」祝聞祈嘟嘟囔囔的,仍舊閉著眼,整個人蜷在躺椅中,試圖借著剛才的困意繼續睡下去。
半晌過去,來人沒說話。
只是不屬於他的呼吸聲仍舊存在,像是在靜靜等待著什麼似的。
夜色如墨,夜晚的風冷颼颼的,一吹過去,祝聞祈那點困意也消失了。
他蹙起眉,極不情不願地從躺椅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極不情願地睜開眼:「怎麼不說話……」
話說到一半,在看清面前之人後,剩餘的音節被盡數吞咽回去。
婁危背對著月光站在他面前,眼神不明。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祝聞祈徹徹底底,一動也不能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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