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聞祈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聞言,葛安抬起頭,眼神在祝聞祈和婁危之間掃來掃去。他眼神陰冷,像是躲在暗處的毒蛇,讓人忍不住渾身起雞皮疙瘩。
半晌後, 他才直起身, 看向婁危。
婁危神情淡淡,目光絲毫不退。
「看來婁兄沒和祝長老提起過,」葛安故意放慢了語速, 「那我便放心了。」
祝聞祈蹙眉, 逐漸收斂了笑意:「葛安,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話音落下後,葛安視線落在祝聞祈身上,而後緩緩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是嗎?那我就直說了。」
「葛某在這裡碰見二位, 」葛安一字一句道,「還以為你們是來亂/倫的。」
祝聞祈終於冷了臉。
錚——
以誰都沒反應過來的速度,白光一閃,劍刃已經穩穩地橫在葛安脖子上。若有不慎,鋒利劍刃就可能會劃破葛安的喉管。
祝聞祈盯著葛安,一字一句道:「上次只是讓你關禁閉,看來是便宜你了。」
那雙漂亮的眼睛帶著冷意,像是逐漸結了霜的寒池。
婁危搭在劍鞘上的手一頓,沒將劍抽出來,只是使了個眼色,讓那兩個隨從先行離開。
片刻後,此方小天地間只剩下他們三人,死寂漸漸蔓延開來,讓人喘不上氣。
見祝聞祈這副模樣,葛安反而笑得更加開懷:「這不是以為祝長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是葛某誤會,還請祝長老不要介意。」
祝聞祈不為所動,若是有人經過,大抵會驚訝於面前的祝聞祈和平時簡直判若兩人,氣質天差地別。
「日月谷不會護著你一輩子,若是葛弟子有心,就該早早為下次出任務做準備,以免橫屍街頭,早早殞命。」
劍刃壓在葛安脖頸上,很快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葛安目光不變,只是依舊盯著祝聞祈。
半晌後,祝聞祈面無表情地收回劍。
他語氣平靜:「滾。再有下次,就不只是劃一道血痕這麼簡單了。」
葛安揚眉,笑容依舊帶著濃重的惡意:「下次再會,祝長老。」
說完,便摁著脖頸處的傷口離開了。
葛安離開後,此地變得更加安靜。
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祝聞祈頭也不抬:「離我遠點。」
話音剛落,腳步聲果然應聲停下。
半晌,身後才傳來婁危的聲音:「師尊不必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聲音淡淡,聽不出來什麼情緒。
祝聞祈轉過身,抬眼看向婁危。
微風從桃花林中穿過,樹枝搖曳間,有不少桃花紛紛揚揚而落,像是一場雨般,有的左飄右飄,恰好落在祝聞祈肩膀上。
婁危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點,像往常一般自然上前,想要伸手替祝聞祈拂下花瓣。
祝聞祈側身,躲過婁危的手。
直至此刻,婁危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祝聞祈有些不對勁。
但祝聞祈的表情太過平靜,從中尋找不到一絲一毫生氣或者煩躁的痕跡。
祝聞祈只是注視著他,一言不發。
伸出的手停滯在半空中,祝聞祈久違地從婁危眼中看出一絲無措。
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語氣顯得相當平靜。
不再插科打諢,只是平鋪直敘地陳述著事實:「沒有聽進去。」
「我知道我們沒有逆道亂常,是嗎?」
他眼也不眨地盯著婁危,卻發覺婁危頭一次主動避開了他的目光。
祝聞祈心向下一沉,一直不願面對的事實仿佛在此刻隱隱得到了印證。
婁危問心有愧。
祝聞祈閉了閉眼,不動聲色地長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道:「不光現在如此,以後也是如此。對嗎,婁危?」
長久的沉默過後,依舊無人應答。
祝聞祈藏在袖袍下的手蜷縮片刻,像是自問自答般繼續說了下去:「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有些話如果現在不說,以後再說就顯得太遲。
明明是早春時節,微風吹過,祝聞祈卻莫名覺得冷。
他習慣了穿得單薄,總之平日裡婁危會隨身帶著大氅,只要自己打個噴嚏,大氅就會自動披在他身上,驅散所有的寒意。
不知不覺間,他也踏過了那條無形的線。
祝聞祈吸了吸逐漸堵塞的鼻子,剛想開口,便被婁危打斷。
「師尊感冒了?」婁危總算和祝聞祈對上目光,卻像是沒聽到剛才的話一般,只是定定地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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