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婁危的注意力總算被轉移,祝聞祈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拿起毛筆,得意洋洋地在手上轉了起來:「表字都給你取好了,接下來就該好好練字了。」
婁危沉默片刻,開口時驢唇不對馬嘴:「第一次見。」
「什麼?」祝聞祈沒聽清,手上動作不停,手指一個不穩,筆從指尖飛了出去。
草!
那可是他攢了三年的私房錢!
婁危身體不動,伸手接住飛來的「橫禍」。
「失誤,失誤。」祝聞祈尬笑一聲,擦去額角並不存在的汗。他距離上課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連轉筆的肌肉記憶都掉了不少。
婁危並沒多說話,試著在手中轉了一圈,同樣復刻了祝聞祈的失誤,果不其然「咣當」一聲,毛筆直直掉了下去。
在婁危轉筆的那一刻祝聞祈就預想到了這個結果,他在心底慘叫一聲,手疾眼快火速從地上撈起毛筆,心疼地拍了拍筆桿上面的灰:「很貴的,摔壞了把咱倆割腰子賣了都賠不起。」
三年的私房錢付之一炬,現在他一個子兒都不剩,說不定下山做任務還得自己化緣。
婁危無語道:「那你剛才轉什麼?」
祝聞祈挺直腰杆,理直氣壯:「我轉是因為知道摔了你能接住,你轉我又接不住。」
婁危:「……」
「你要是真想學,用別的。」說起這個的時候,祝聞祈來了興致,從桌几前翻出兩支已經寫禿了的毛筆,順手扔給婁危一支。
婁危盯著手裡的毛筆看了半天,抬頭去看祝聞祈:「你從哪兒學來的?」
話音剛落,祝聞祈轉筆的手一頓,後知後覺自己好像暴露了什麼。他開口胡編亂造:「是我們家鄉那兒的習俗,每個人從一出生就無師自通學會了轉筆,以此類推,只要手裡有個杆狀物,都會忍不住轉來轉去……」
「我怎麼從未聽說過?」婁危半信半疑。
祝聞祈伸手把婁危推到桌几前,說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正常啦,這種習俗還會像病毒一樣向外擴散,族長的畢生所願就是讓所有人都學會轉筆。」
婁危:「……」總覺得是在糊弄他。
苦於沒有證據,婁危只得作罷,坐在桌前乖乖跟著祝聞祈學轉筆。
……
第二日,婁危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到學堂的時候,把林沐同嚇了一大跳。
林沐同上上下下掃視了婁危一番後,對黑眼圈做出了重大評價:「昨天及冠禮,祝聞祈逼著你練了一晚上劍法?」
雖說那本劍法確實難尋,但也不至於這麼著急就開始學吧?
想到這點的時候,林沐同的眼神中帶了一絲同情。
太慘了。
婁危本想開口,又回想起昨晚地面上好幾根摔壞了的毛筆,沉默片刻後,乾脆放棄了解釋:「嗯。」
林沐同「嘖嘖」兩聲,搖頭嘆息,順手拍了拍婁危的肩膀:「看在你幫忙的份兒上,下次祝聞祈再來我殿裡偷偷搬運靈植,給他額外加一道雷電咒。」
婁危沒再多言,決定晚上回去的時候讓祝聞祈這兩天先遠離林沐同的住所。他點了點頭,走進學堂當中。
位置還是原來的位置,當初的同窗卻已經走了差不多。除去葛安和另一名弟子成功升為內門弟子外,基本都各回各的門派,或者在外門駐紮下,兜售些零零碎碎的符咒法物等等。
坐在位置上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下。
婁危回頭,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我的親娘嘞,誰半夜偷偷溜進你房間給了你兩拳,」來人「嘖嘖」道,開口時還帶著點遺憾,「怎麼只在眼窩上打了兩下?」
婁危像是早已習慣,語氣波瀾不驚:「介紹給你認識下?」
來人被他一噎,挪開目光:「哈哈……那倒也不必。」他裝作一副很忙的樣子,左晃晃腿,右撥弄撥弄窗沿上的靈植。
那靈植已經半蔫不蔫,葉子垂垂落下,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婁危氣定神閒地看了會兒熱鬧,在林開霽拽掉最後一片葉子後,悠悠開口:「林開霽,這是林長老的靈植。」
林開霽的表情僵硬片刻,低頭看了眼七零八落的葉子,思考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還是最後一盆。」婁危不忘補刀。
林開霽:「……」
這下林開霽徹底蔫了,慢吞吞地挪回自己的位置上,表情凝重,仰天開始思考人生。
「你說,如果我把我們合歡宗里長得最漂亮的師弟給林長老抓過來,是否還能有一線生機?」
「別想了,」婁危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林開霽的幻想,「連續留級兩年,林長老沒暗殺你已經是網開一面。不如先想想怎麼通過考核。」
林開霽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那還不如洗乾淨讓林長老把我送到歸西算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