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躲過這次就萬事大吉了?除去這次,還有下次,你總有被所有人發現秘密的時候。」
婁危無動於衷:「說完了嗎?早點回去練劍吧,最開始還以為日月谷把你送過來是為了讓你成為內門弟子呢。」
葛安被這話一噎,額角青筋都跟著暴起:「關你什麼事!你這種可憐蟲,還不配評價我!」
婁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答地相當敷衍:「嗯嗯,你繼續說。」
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葛安,若是怒火能化為實質,恐怕婁危此刻已經被燒成灰了。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最後勉強平復下來,冷笑一聲道:「你早晚要為了現在的態度後悔。以為自己在接近真相,以為自己能給全家人報仇……」
婁危繞開葛安,起身準備離開——而後被葛安伸手攔了下來。
「祝聞祈不會永遠護著你,我已經迫不及待看到你知道真相的那天了。」
直至此刻,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後,婁危才抬眼看向葛安。
黃昏模糊了他的面龐,也同樣模糊了婁危眼中的神情。
「拭目以待。」
第46章
三年後。
祝聞祈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他匆匆下了床榻, 將髮絲盡數束起,將前一晚就讓小吉熨好的衣裳層層疊疊地穿在身上,擺弄完這一切後, 才抽空抬頭, 從銅鏡中看了眼自己。
嘴角依然掛著一貫的溫潤笑意, 修長脖頸隱入衣襟當中,從頭到腳衣冠齊楚, 無一不井然有序, 一絲不亂。
祝聞祈撣了撣袖袍,仰天長長地出了口氣, 卻還是沒法緩解心底泛起的緊張情緒。
這邊還在想著相關的流程,那邊殿門就傳來「叩叩」兩聲輕響。
還不等祝聞祈開口,來人便推開了門。
「吱呀——」門應聲而開, 漏出來人的半張側臉。
碎發垂落在臉頰兩側,眉尖眼尾都鋒銳如刃,讓人不敢直視其眼神。原先的少年青澀徹底褪去,往那兒一站,便自成一幅景色。
見到來人後, 祝聞祈雙臂張成大字型, 乾脆朝著後面的床榻一躺——
臉瞬間陷入柔軟的被褥里,祝聞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嘟嘟囔囔道:「又不等我說就進來, 那還有必要敲門嗎?」
婁危並不理會, 只是相當熟稔地向後一靠,雙手抱胸:「要算算有多少次你都沒聽見敲門聲麼?」
宮殿內常年門窗緊閉,致力於提供出一個良好的睡眠環境,再加上隔音意外的好, 大部分時間祝聞祈都會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祝聞祈被這話一噎,自知理虧,乾脆長嘆一聲,又從床上坐了起來:「你怎麼還不去準備?這都幾時了。」
困意還不斷盤旋在腦海當中,祝聞祈這幾日累得渾身酸痛,回話的時候都是閉著眼睛回的。
婁危聞言揚了揚眉:「及冠禮而已,你為什麼這麼緊張?」
聽到這話時,祝聞祈勉強瞪大了眼睛:「什麼叫及冠禮而已!」
他「騰」地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三兩步走到婁危跟前,繞著婁危開始大肆點評他這身衣裳:「穿的什麼玩意兒?不是給你訂了一身嗎,怎麼還穿著這身?」
「再有不到兩個時辰客人們就來了,你要是穿著這身出去我就從後山跳下去……」
祝聞祈不住地絮絮叨叨,婁危扭頭看了眼還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再次轉頭看向祝聞祈時,表情顯得有些一言難盡:「……你確定要穿那個?」
「當然!」祝聞祈理直氣壯道。
「其實門派內的道袍也不錯……」經過了三年的磋磨,相當罕見地,婁危學會了偶爾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當然,這一提議被祝聞祈毫不留情地否決了:「你要是穿道袍出去,及冠禮也不用準備了,咱倆一人準備個碗下山乞討得了。」
道袍已經被漿洗髮白,一看就已經穿了許多年頭。之前不管祝聞祈怎麼勸,婁危始終巋然不動,死活不願意換。
祝聞祈拗不過他,只能隨他去。
畢竟祝聞祈自己也懶得換新的。
此刻,婁危對上祝聞祈堅定的眼神,抿著唇不說話,試圖用眼神讓祝聞祈知難而退。
窗外漆黑如墨,殿內點著一燭昏黃火光,微風吹過的時候,牆上的影子也跟著搖曳。
祝聞祈整個人被籠罩在模糊的光線當中,輪廓柔和下來,眼睛卻依舊明亮,映出一線燭火。
他和三年前變化不大,只是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明明每日糕點小食不停,人卻更加清瘦了,連帶著長袍下變得有些空空蕩蕩。譬如此刻,祝聞祈的腰帶還松松垮垮地掛在腰間,一點兒也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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