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回答後,葉知秋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很快就消失不見,像是祝聞祈的錯覺一般。
「我和祝長老心中的人選一樣,」她話鋒一轉,「但這場比試並非全然由實力高低決定。」
祝聞祈眉心一跳,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葉長老的意思是?」
葉知秋轉過頭:「祝長老慢慢往後看吧。」
說完後,便不再出聲了。
祝聞祈帶著疑慮繼續去看擂台內的情形,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兩人已經重新纏鬥在一起,確切來說,是葛安單方在面纏鬥婁危。不管如何猛烈的攻勢,婁危只是輕飄飄側身躲過,或是用匕首擋過橫掃而來的劍刃。
葛安累得直喘粗氣,婁危巋然不動,連呼吸都沒亂過一拍。
場上形式過於直觀,擂台下押注葛安的弟子已經開始哀嚎,林沐同掃了他們一眼,又全都閉上了嘴。
祝聞祈雖然還對葉知秋那句沒頭沒尾的話心存疑慮,卻也想不到如何翻盤。
除非葛安想玩陰的。
葛安喘著粗氣,眼神陰森地盯著婁危,像是剛出洞的毒蛇,讓人不寒而粟。
「我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這句話聲音太小,太輕,剛說出口就飄散在風中,在場大多數人都沒聽見他嘟囔了句什麼。
婁危眼神一凝,和葛安拉開距離。
葛安朝著他陰惻惻地一笑,手按在劍鞘上,在沒人看到的角度,對著劍柄摁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霎時間葛安朝著婁危的方向沖了過去,比他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手中劍刃反出寒光,映照出婁危平靜的臉。
瞬間,葛安已經近身至婁危半尺遠的地方,再次提劍!
然而這次掃向婁危的並非是帶著寒光的劍意,而是細細密密像雨絲一樣的銀針!
婁危反應極快,舉起匕首橫擋出去一部分,迅速轉頭躲過刺向面中的針,然而朝他襲來的銀針實在太多太密,還是有一部分扎在了手背,肩膀,脖頸上。
裸露出的脖頸部分立刻滲出了血珠,祝聞祈「噌」地一下站了起來,還沒等有下一步動作,就被葉知秋「摁」在原地。
「現在不是你出場的時機。」她聲音平淡,手上力氣卻極大,一時半晌讓人難以掙脫。
祝聞祈聲音第一次冷了下來:「什麼時候該我出場,要等他死在上面,我再上去唱小寡婦上墳?」
葉知秋極不明顯地搖了搖頭:「你現在上去,只會讓別人覺得你是在替婁危出頭。」
「若是還想讓他在學堂有立足之地,就不能上去。至少不是現在。」
焦急的心情一下子被冷水撲滅,祝聞祈雙拳緊攥,閉了閉眼,重新看回台上。
除了他們這幾位長老看清了葛安的暗器之外,台下的弟子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見寒光一閃,葛安這劍竟然傷到了婁危。
「怎麼回事,婁危這劍居然沒躲過去嗎?」
「不知道。估計是沒反應過來。」
「我就說嘛,還是葛兄技高一籌,婁危只是靠著小聰明才躲過去前面幾招。」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前面幾乎是婁危壓著葛安打,然而現在形式逆轉,想替婁危說話的人見這副場景,也只好縮起脖子不出聲了。
葛安的劍一次比一次快,雙眼猩紅,明顯能看出他狀態不對勁。
林沐同皺眉,按理他現在應該暫停比試,但演武場自古以來的規矩,除非對面想將對手置於死地,或者有人主動認輸,其餘情形一概不能干涉。
他退回原地,只能盼望他們其中一人主動認輸了。
隨著葛安的速度越來越快,婁危心下有了想法,一邊向後擋掉所有攻勢,一邊蹙眉看著葛安:「你用了什麼?」
葛安咧著嘴,眼神隱隱帶著點瘋狂:「想知道?認輸就告訴你。」
婁危挑了挑眉:「青天白日,你做的是哪門子夢?」
劍刃幾乎快出了殘影,葛安哈哈一笑,壓低了語氣:「那就等著下地獄吧!」
「就算我『失手』在台上把你砍成重傷,或者乾脆把你殺了,又能怎麼樣?」
「誰會替你討回公道,門派嗎?」
「別想了,」葛安語氣癲狂,「你一個沒名沒姓,不知道從哪兒撿回來的,誰會在意你的死活?」
婁危神色絲毫不變,對葛安的話無動於衷:「你廢話太多了。」
「還是你覺得你那師尊會替你報仇?」
婁危嗤笑一聲,眼神專注地盯著葛安手中的劍,躲過一波又一波的銀針:「我倒是從未想過。」
葛安死死盯著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又咧著嘴笑了起來:「我最多只需要和父親知會一聲,他就會出面把一切都解決掉。」
「而你呢會死得悄無聲息,無人知曉,無人替你討回公道,」他一字一句道,「就像你家裡人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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