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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了天黑,婁危都沒再回來。

酩酊大醉的縣令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手上喝酒的動作停下:「那位道長呢,怎麼還不見他回來?」

聞言,祝聞祈動作一頓,嘴角揚起的弧度仍然未變:「劉兄何必在意這個?來,我們不醉不歸!」

就算這縣令是個驚天的大傻子,此刻也不再繼續喝酒,眼神警惕地看向祝聞祈:「這不好吧?本來就是為了你們二人準備的宴席,怎麼好不在場呢?」

祝聞祈笑意依舊:「這話說的。我替他將劉兄的心意領下,劉兄可否滿意?」

木窗外吹進來一陣微風,縣令原本還迷迷糊糊的,這麼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

他一改剛才歪歪扭扭的姿勢,坐直,盯著祝聞祈,眼神像是在洞中吐著芯子的蛇。

「今日請兩位來,是有要事相商。若是沒有其他事,還請劉道長將人叫回來的好。」

包間內安靜得可怕,落針可聞。

祝聞祈放下酒杯,懶懶散散靠在靠背上:「縣令到底有什麼大事?我是他師父,有什麼話,我代為轉交即可。」

縣令神色變得陰沉:「看樣子,你是不肯放人了?」

「有什麼話,」祝聞祈笑了笑,繼續重複道,「我可以代為轉交。」

見祝聞祈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縣令徹底垮了臉,冷哼一聲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

街道上已經沒什麼人,寂靜一片,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連一點活物的聲響都沒有。

婁危一路回到了府邸當中,府中同樣靜悄悄的,小廝仍舊在打盹,沒注意到他的到來。

在回到自己廂房的路上,婁危步伐停頓半晌,目光落在祝聞祈的廂房內。

許是怕熱,祝聞祈依舊沒關上木窗,讓婁危將廂房內的景象盡收眼底。

桌上零零碎碎擺了一大堆丹藥,被祝聞祈分門別類地堆在一起,每堆丹藥上都標註了具體用途。

除此之外,一盆被拔了半圈刺的仙人掌靜靜放在木桌上,旁邊還擺放著祝聞祈無聊時畫的一堆小王八。

每個小王八都神態各異,栩栩如生,旁邊還寫著婁危的名字。

婁危收回目光,看向院落。

只是廂房內空空如也,沒有祝聞祈的身影。

不光祝聞祈沒回來,縣令同樣不知所蹤。

有哪裡不對勁。

婁危眉頭緊鎖,手中的百花令牌不自覺攥緊,原本走向自己廂房的步子一拐,轉身朝著百花樓的方向前行。

一刻鐘的時間不到,婁危已經敲開了百花樓的門。

老闆娘在看到他手中的令牌時明顯一驚,下意識脫口而出:「這令牌怎麼在你這兒?」

婁危反應極快:「他之前來過這裡?」

如果是第一次見到令牌,老闆娘不可能問令牌為什麼會在他手中。

「他現在在哪兒?」

顧不上其他,婁危語氣中帶上一絲不甚明顯的焦急。

老闆娘神色為難:「這……」

「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他們朝著那個地方去了。」老闆娘指了指北邊。

婁危手中攥著前幾日從黑衣人身上搜刮來的紙條,心下一沉。

——

越接近城北的溫泉處,婁危的心跳就變得更快。

這次他順著祝聞祈之前的腳步,在窄而蜿蜒的鵝卵石道上左拐右拐,來到一處假山前。

夜色漆黑如墨,安靜如水。

婁危試探著將手摁在上面,沒找到任何凸起。

不是這裡?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婁危眉頭越皺越緊,在假山上摸了一圈,總算在背面找到一個凸起。

他沒有猶豫,摁了下去。假山緩緩從中間露出一條暗道,婁危拔出腰間的匕首,朝著暗道深處走去。

越往裡走,暗道兩旁都插上火把,一直到盡頭。

旁邊傳來隱隱的交談聲,婁危放輕呼吸,眼神落在一側牆壁上鬆動的磚塊。

他目光專注,指尖扣在磚縫與磚縫間,緩緩將磚塊抽出。

而後與對面被架起來的祝聞祈對上目光。

一身雪白道袍已經盡數染血,裸露出的皮膚觸目驚心,讓人不敢直視。

鞭撻間,有什麼東西從祝聞祈腰間掉了出來,飄飄然落在地上。

「老大,這是什麼?」一人撿起來,給旁邊的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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