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墳頭不新不舊,周圍雜草叢生,看樣子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來了。

良久過後,祝聞祈才開口,問的卻是別的事情。

「你是青岩鎮人?」

他依稀還記得原書中的內容,婁危是在門派的山崖腳下被原主發現的,而門派離青岩鎮有十萬八千里,若是想要單憑肉體凡胎走過來,少不了吃一頓苦頭。

婁危過了一會兒才回答:「不是。」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當初他們來青岩鎮找友人商議要事,出了意外。」

「我一人帶不回去兩人的屍首,只能就地下葬。」

祝聞祈剛想問你父母的友人為什麼沒幫你一起,餘光瞥到不遠處還有座稍小的墳頭,新舊程度和這座不相上下,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空氣再次陷入安靜當中。

「他們是什麼時候……」

「一年前,」婁危好像知道他想問什麼一樣,打斷了他,「還沒找到兇手。」

疑問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解答,之前婁危背著他的行動也得到了解釋。目前得到的線索不全,祝聞祈只能猜測在青岩鎮中發生了一件大事,婁危父母包括父母的友人全部被滅口,只有婁危一人得以生還,為了躲避追殺,才會一路逃亡到門派山腳下。

他很少應對這樣的場景。祝聞祈試著伸出手想要拍拍婁危肩膀,垂下的指尖在婁危肩膀上凝懸許久,還是沒能落下去。

半晌後,他收回手,維持著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了。

一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婁危才動了動。

「僱主沒催你趕緊回去?」

祝聞祈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婁危指的是什麼,片刻後回答道:「這不是有你的錦囊嗎?我回去都能把老闆炒了。」

只不過老闆現在還在和他一起發呆,不著急回去。

婁危站起身,最後看了眼墓碑後,收回目光。

「這幾日我還會待在青岩鎮,你若有事找我,就去百花樓中找廚子趙四。」

祝聞祈點點頭,而後婁危也不再管他,徑直朝著青岩鎮的方向離開。

直到確定婁危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祝聞祈猛地跳了起來,選了條和婁危截然不同的路拔腿開始狂奔!

辛德瑞拉總算趕在天亮前回到府邸,輕車熟路地繞過打盹的小廝,走過迴廊,輕手輕腳打開廂房的門,脫掉外衣上了床榻。

祝聞祈想了想,還是將沾染了血液的白紗放在枕下,準備等今天晚上的時候告訴老闆娘白紗被不小心扯壞了,讓老闆娘重新給自己一條。

這兩日裡,祝聞祈睡覺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更別提今日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還殺了個人。祝聞祈渾身酸痛得要命,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在朝他發出抗議。幾乎是剛沾上枕頭,他便兩眼一閉,與周公夢中相會去了。

剛進入深度睡眠,祝聞祈就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於是婁危剛推開門,就看見祝聞祈頂著比昨天還大的黑眼圈坐在床榻上,一臉苦大仇深地看著他。

婁危:「……」誰又惹他了?

祝聞祈現在很不爽,非常不爽。

憑什麼他只是熬了兩個通宵就感覺小命不矣,而婁危還能精神奕奕地每天早起來叫他?

況且婁危到底帶了多少身換洗衣服!怎麼每天都不重樣,當初的包裹里不是只帶了幾樣東西嗎!

婁危自然聽不到祝聞祈的內心活動。他剛想開口,便眼尖地發現祝聞祈露出的裡衣衣領濕了一半,緊緊貼在祝聞祈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於是原先想說出口的話轉了個彎:「……師尊出去了?」

雨是將近天明時分下的,若是祝聞祈沒出門,衣領上為何會有水?

聞言,祝聞祈心裡「咯噔」一聲,原本還困得有些神志不清,當下翛然間清醒過來。

他輕咳一聲,眼神忍不住錯開婁危的目光。四處亂瞟間,看到了一夜未關的木窗。

窗沿上水漬未乾,桌面上的富貴竹也帶著水珠。

祝聞祈裝作茫然地低頭看了一眼,而後如同恍然大悟般道:「你說這個?盛夏炎熱,我這幾日都沒關窗,大抵是雨水飄進來了。昨夜下雨了嗎?」

說著,又假裝關切道:「徒兒昨夜休息的如何,可有把窗戶關好?」

說著,目光同樣落在婁危沾了水的衣領上,意味深長道:「看來徒兒昨夜也粗心大意,忘記關窗了。」

婁危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衣領,在看到水漬時下意識遮掩了下,而後動作頓了頓,神色恢復如常:「劉縣令說自己有要事,今日讓府邸內的管家和我們一同前去修復法陣。」

「好說好說,」祝聞祈利落下了床,目光朝著窗外看去,「管家已經在外面等了嗎?」

——

兩人出門時,管家正在院子裡打瞌睡。

見兩人出來了,管家才提起笑容迎上來:「實在不好意思,我們老爺今日實在是抽不開身,一大早就出了門,所以讓我來帶二位大人去修補法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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