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聞祈的手相當清瘦,骨節分明。因為體溫的原因,他指尖划過的地方尚且殘留著餘溫。
「……沒有。」
大抵是祝聞祈的體溫使得屋內溫度也一起上升,婁危垂下眼眸,半晌才記起將手從祝聞祈手中抽出。
唯一的熱源驟然消失,祝聞祈撇撇嘴,乾脆用被子蒙住頭,聲音傳出來顯得有些悶:「金瘡藥還在桌子上放著。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是為師最後一次為你免費提供,還附贈系蝴蝶結服務。」
後面婁危想找他要得拿好感度換,好感度不漲就讓他複述不同字符類型的數值範圍,背不出來不許用。
祝聞祈實在燒得有些糊塗,半晌聽不見祝聞祈回應,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你總不會想讓我給你上藥吧?這是另外的價錢。」
「……主要是因為還在發燒,把病氣傳給你不太好。」
腳步聲漸行漸遠,祝聞祈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
身體如鉛般沉重,帶著意識變得昏昏沉沉。
再次陷入昏迷前,被子被突然掀開,他還沒來得及發出抗議,又感覺眼前一重,有什麼東西搭在了額頭上。
而後祝聞祈張牙舞爪漏在外面的四肢被人粗暴地重新塞回被子內,連一點縫隙都沒漏出。
無處發泄的燥熱似乎順著額頭上的冰涼找到了出口,緊蹙的眉頭也在不知不覺間鬆開。
在這種時候,祝聞祈反而不再說話,殿內陷入一片安靜,只能聽到藥粉灑出的細碎聲響,和湧入鼻尖的濃郁藥膏味道。
莫名地,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困意濃重,不知不覺間祝聞祈睡了過去,第一次沒有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夢。
半夜體溫又升上來兩次,他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額頭上的毛巾已經被捂熱,沒過一會兒又被人換了條新的。
祝聞祈緩緩睜眼,餘光捕捉到婁危的背影。
婁危側對著他,手肘撐在桌子上,頭一點一點的,眼眸合上大半。
幻覺。
祝聞祈甩了甩頭,閉眼,再次睜開,眼前還是婁危。
已經燒出錯覺了?
祝聞祈表情凝重,嘗試深呼吸,試圖再次入睡。
這次睡得相當安穩,一覺到天明。
醒來時,他首先伸手摸了摸額頭,額頭已經恢復正常的溫度,上面也沒有毛巾搭著。
看來真的是錯覺,昨晚或許是小吉照顧的他。
祝聞祈長出一口氣,莫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從殿門口堵婁危行不通,他就在學堂等婁危下課。烈女怕纏郎,反正婁危不可能一輩子避著他,他總有機會把話說清楚。
想到這裡,祝聞祈再次燃起了鬥志,「噌」地一聲從床上坐起來,下床穿衣一氣呵成,動作行雲流水相當絲滑,直到目光落在桌案上已經打開的金瘡藥後,凝固了。
再一低頭,被疊的整整齊齊的毛巾靜靜擺在床頭,昭示著昨晚的一切並非幻覺。
「吱呀——」
門被推開,祝聞祈僵硬轉頭,剛才信誓旦旦要堵到的人踏過門檻,雙手抱胸,挑眉看向他:「師尊康復了?真是可惜。」
第13章
祝聞祈慢慢躺回床上,被子蒙住頭,許久過後,確認沒有任何動靜,又悄悄把被子掀開一個角。
剛睜眼,婁危用更加詫異的眼神看著他:「燒還沒退?」
祝聞祈:「…………」不是幻覺。
好想跳啊。
熊熊燃起的鬥志早就被丟出神魂天外,他輕咳一聲,目光游移:「是還沒緩過來。」
婁危神色不變,語氣淡淡:「是嗎?可林長老催命鬼似的讓我將你喊出來,一直等不及,已經在殿外了。」
話音剛落,門口幽幽飄進來一道身影,林沐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趕緊起來。去年裝奪舍,今年改裝病了?」
祝聞祈:「……」
眼見躲不過去了,他磨磨蹭蹭下了床,一臉生無可戀地開口:「這叫大智若愚。你有閒心就幫我想幾招,沒有就閉嘴。」
林沐同「嗤」了一聲,沒接他的茬:「我沒什麼閒心,趙長老倒是有。來之前特地告知我們,你若是再遲到,就替他值夜巡去。」
……都什麼人啊!
仙門廣場。
趙長老後頸莫名一涼,他轉頭,對上祝聞祈哀怨如冷宮妃子般的眼神。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趙長老手中的筆一抖。
祝聞祈置若罔聞,只是緩緩從趙長老身邊飄過。隨意挑了張椅子坐下,林沐同也跟著在旁邊坐下,婁危站在他身後,等待仙門大會的開始。
仙門大會這種東西,只會讓他想起公司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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