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綏若是不放心,待這事之後,我再另想法子便是。九皇叔雖有許多瘋狂之舉,總歸還不至於拿一個小女子泄憤。至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就是了。」
賀綏點了點頭,沒再多提那女子的事。他雖心懷天下萬民,卻不是那等遇事便不管不顧發善心的人,有些事他們可幫便會幫,若是不成,也不會連累了自己硬去幫。康王心思深重,他雖無意連累無辜女子,卻不會為了對方而置蕭恪和自己於險境。
「你大難不死,幕後指使之人只怕要日日活在你的陰影之下。到時你我大婚,侯府想必熱鬧非凡。」
「自該如此,所以…阿綏到時可要緊門戶。」
賀綏抬頭與蕭恪對視一眼,兩人心意相合,自不需多言。
經此一劫,蕭恪未死,反獲宮中更多恩寵眷顧,一時風頭無兩。
當日朱昭奉命傳的皇旨是暫時將蕭恪呵祁風都放出來,明面上說是不想寒了功臣之心,其實大傢伙心裡都明白,祁風不過是個搭頭兒藉口。而在賀綏請旨之後,越來越多的人倒向蕭恪,就連最早漏出風聲告發蕭恪的御史台官員也齊齊改了口風,朝中上下頓時呈現了一邊倒的局勢。
這時候就是再糊塗的人也該知道此案從頭到尾都不過是蕭恪的一個局。
一個主理此案的卻暗暗投靠了太子的晉王,一個太子的親娘舅,蕭恪請君入甕,竟將兩人全都誆了進來。如今放人的旨意隨著大婚日子敲定的事一出,更是將兩家直接推入了風口浪尖。如今放眼滿朝文武,哪個敢還敢輕易再沾染此事,都巴不得躲得遠遠的。至於原本負責主審通敵一案的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他們雖躲不掉,但一個早早跟了燕郡王,另一個最是會明哲保身,皇帝都是那樣偏袒的態度了,沒有哪個死腦筋的還會把這事往蕭恪身上賴。
蕭恪未死,是二人最不願見到的局面。哪怕蕭恪並未立即發作,可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刀架在脖子上,懸而未斬罷了。
祁太尉是太子的親舅舅,是祁風的生父,攤上這事是無法迴避的,但晉王此刻卻覺得自己委屈了。晉王府因為老晉王在世時不滿於皇帝的暴政而令府中子弟不得出仕,像他們這種空有頭銜的皇親日子過得實在是清苦,油水肥差更是不要想了,暗中投靠太子,本也想的是將來晉王府的長久之計,卻不想殺出來一個蕭恪,將整個朝局都打亂了。
如今晉王是太子沒徹底投靠,皇帝和皇帝的寵臣都得罪了,偏偏他上了太子的船,騎虎難下,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還是長孫提出他與白琮素日交好,可趁著這次大婚,上門拜賀之機通過白琮搭上賀牧夫婦,興許能從中說和下。晉王一想便覺得十分可行,晉王的長孫年紀不大,即便是被人知道了,也不過是少年人的交情,斷斷算不到他頭上,也不必因此得罪太子,更能避免開罪如今最得寵的燕郡王而讓這從父王手裡傳下來的王府基業都砸在自己手上。
說起燕郡王和撫寧侯的這場婚事,前前後後可以說是生生拖了七八年。其實一開始齊帝賜婚,滿朝文武也沒個把這婚事當真了的,可沒想到隨著賀綏領兵大勝而歸,地位水漲船高,原本是人們茶餘飯後談資的樂子竟真要辦。而且不僅要辦,還變成了蕭恪『嫁』,消息一出,不知道多少人驚掉了下巴,紛紛派人借著拜府的名義打探虛實,可一見撫寧侯府真的張羅籌備婚事,才明白這事由不得他們信還是不信。
建和十六年六月十五,是個宜嫁娶的黃道吉日,至少所有人都是這樣說的。
齊帝早撥了宮中人按照公主出嫁的規制在辦,可是這郡王出嫁,從古到今確實是沒有的,司禮監、禮部、宗正寺從半個多月前就湊在一塊絞盡腦汁地大改禮節規矩,畢竟皇帝的命令在那兒,既要辦得體面不失了皇族的顏面,卻又不能直接照搬尋常男女成親那套禮法來,畢竟…誰也不敢讓燕郡王一身鳳冠霞帔坐花轎去。還有一事,禮部與宗正寺商議了許久,那便是蕭恪到底該從郡王府出門,還是寧王府出門。
雖說蕭恪早已成年,與寧王府的關係眾人皆知,可畢竟秦太妃仍在世,寧王這個庶兄也在,而賀家那邊也就賀牧這個長姐勉強算個尊長,總不可能繞過秦太妃這個親娘讓新人去拜賀牧夫婦倆。糾結了許久,還是由宗正寺的官員出面請示齊帝,定下了到寧王府門前接親,不過顧及到蕭恪也是郡王之尊,便改掉了女子結親的那一套繁瑣禮節。
於是六月十五這日黃昏,賀綏一改往日樸素的打扮,身著大紅喜服,頭束金冠,騎著一匹棗紅大馬從撫寧侯府出發,浩浩蕩蕩直奔著寧王府去了,只不過身後並無轎夫抬喜矯,而是由人牽著一匹通體雪白的良駒跟在後面。
男人娶男人這事著實新鮮,倒不是說賀綏和蕭恪是開天闢地頭一份兒,只是旁人忌憚世人嚼舌根,又礙於名聲臉面,即便家中默許也多是擺個香案,拜了父母,兩家人湊在一起擺幾桌算是慶賀過了,但像蕭恪呵賀綏這樣恨不得鬧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卻著實是獨一份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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