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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笑。我們…是一樣的、人,可惜…你不是、我的。我會把你的…眼睛、帶走。」乾瘦的手指反覆拂過蕭恪雙眼四周,認真描摹著,面上表情忽陰忽晴,口中念念有詞。比起賴英才,他才是個真正的瘋子。

「……痴心妄想。」失血讓蕭恪渾身發冷,全身的力氣都在慢慢流逝,但他的眼神卻始終凌厲。

「對!這樣…繼續。」向秦對他此刻的模樣異常沉迷,抱住蕭恪的頭,兩人臉幾乎要貼在一處去,只為了能將蕭恪此刻的模樣牢牢記在腦海里。然而幾年前被寧府家僕踢廢的身子卻不能如願變得火熱,此刻的向秦,已經徹底變成了扭曲的瘋子。

他自懷中取出之前翻出來的一疊桑皮紙,像是捧著什麼珍寶一樣炫耀給了蕭恪瞧。

然而蕭恪在看到桑皮紙之後,神情變得異常難看,因為他很清楚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紙是要做什麼用的。

向秦將那一疊紙放在了一邊,隨後雙手捧著一張。用近乎虔誠的姿勢將那張桑皮紙蓋在了蕭恪臉上。

「唔!」傾瀉而下的溫酒將覆面的桑皮紙微微打濕,描繪出了人臉的輪廓,向秦在這個時候又捧著第二張桑皮紙蓋在了上面,看著原本平靜躺在刑台之上的蕭恪開始掙紮起來,他臉上的笑容也越發顯得瘋狂。

貼加官,殺人不見血卻最能讓行刑者因受刑者瀕死求生而感到愉悅的酷刑。

桑皮紙受潮發軟後會緊貼在人面部。若只是一張,受刑之人尚能淺淺喘息一會兒,可隨著一層層桑皮紙疊在上面,連呼吸都會變成奢望。被牢牢束縛的手腳甚至無法將臉上那幾張紙揭去,何時能呼吸,一次要折磨多久,生殺大權全都由掌刑之人說了算。

第四張桑皮紙覆上時,綁住蕭恪的鎖鏈因他的劇烈掙扎而嘩啦啦作響,血肉模糊的右手即使再痛,也因為呼吸困難而無法控制地蜷起。蕭恪胸膛劇烈起伏,他每一口呼吸都十分短暫,那是種真正逼近死亡的絕望。

「哈啊、哈啊…咳咳…」

面上覆蓋的桑皮紙被揭開,蕭恪張口急促喘息了幾下,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他用力咳了幾下,呼吸才得以緩了下來,然而胸肺如同火燒一般,每一下嗆咳,喉嚨都能嘗到腥甜血味。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真以為自己要抗不過去了,然而這還遠遠不是終結。

新的桑皮紙重新蓋在臉上,將這種瀕臨死亡的痛苦無限延長,蕭恪身處這樣的絕望之中,眼前卻慢慢浮現出閃過前世今生種種。僅存在於畫像之中父王的模樣、說著回京再聚卻天人永隔的大哥,以及前世賀綏渾身浴血的模樣……太多太多,讓他好似一時間忘記了身體的痛苦,然而當他迫切想抓住什麼的時候,卻如水中撈月一般,徒留一陣波瀾,他好像還是錯過了。

直到那一聲呼喚由遠及近,擋在眼前的濃霧剎那間消散不見,模糊的視線之中是那抹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允寧!!」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這一夜於蕭恪來說是生死關頭,對賀綏來說卻是煎熬。

任梁硯秋如何勸慰,終究旁人無法領會他心中不安。這一夜,賀綏不曾回房小憩,他身披甲冑端坐在侯府前廳,一坐便是一整夜。

偏偏老天也好似看準了他心思深重一般,三月天的夜裡,外面竟下起了雨雪。雖不似冬日那般能將京城染成一片銀白,可這異象也足夠令人深思。

第二日侯府老僕來尋人時,卻撞見賀綏端坐在正堂之中,原以為是侯爺起早了些,可定眼一瞧賀綏眼下烏青,震驚之下不由追問道:「侯爺,您……一夜未睡?!」

賀綏只是搖搖頭,語氣平淡說了兩個字,「無妨。」

那老僕還待勸說兩句,便聽得賀綏先一步吩咐道:「吩咐門房,若是宮中的人來了,即刻通稟。」

「……是。」

賀牧聞訊帶人趕來,一來便看到自己弟弟坐在正堂主位之上,單手支著頭閉目養神,只是臉上憔悴根本掩蓋不住。她提步踏入,輕聲喚了一句,「阿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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