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打眼一看,見賀綏要進燕郡王府,忙出聲喊了一句,「將軍不可入內!」
賀綏拽著韁繩,調轉馬頭擋在那人與王府大門中間,居高臨下質問道:「為何?」
「這……將軍,末將是奉了皇命而來,還請將軍莫要為難我等!」對方身上分明沒有兵器,可卻平白讓他生出一種下一刻就要被槍尖扎穿喉嚨的錯覺。到最後就連那句話如何盯著賀綏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完整說出來的,他自己都記不得了。
「為難?本將不過是要進王府尋人,眾目睽睽之下,可曾有半分為難爾等?!再則,陛下年前便已下旨重提本將與燕郡王的婚事,這王府也算是本將的府邸,為何就不能進了?!」
一番話堵得那人再不敢多言語,賀綏也懶得同這些人多費口舌,翻身下馬將韁繩丟到那未收的中郎將手中,轉身大步往王府里去了,只不過剛進府便與蕭恪撞了個照面。
賀綏其實是知道會有這麼個事的,只是眼見著這樣大的陣仗落到蕭恪身上,仍是忍不住難受,他一過去便僅僅抓住了蕭恪的手臂,雖未說話,眼中卻滿是擔憂。
「阿綏,我沒事的。詔獄我又不是沒待過。」
蕭恪抬手拍了拍賀綏的手背,只是攥住他胳膊的力道卻沒有半分減輕,只得出言安撫道:「阿綏與我都有必須要做的事,你知道的,沒事。」
賀綏眉頭緊蹙,可聽了那話,卻還是依言鬆開了手,退開一步,眼瞧著蕭恪孤身一人,一步步走向那些虎狼豺豹。
「聽聞蔡將軍前些日子威風得很啊!」
許是蕭恪這話聽著實在瘮人,又或許是賀綏的眼神嚇人,那姓蔡的中郎將抬手要捉蕭恪的時候只瞧了一眼,便悻悻縮回手,只道:「王爺願意配合,末將感激不盡。」
「呵!不必多廢話了,我隨你走。」蕭恪聽著他這不倫不類的搭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儘管那笑聲聽起來刺耳,姓蔡的夜不敢有一句微詞。
祁風人還沒出來,權傾朝野的燕郡王竟也被抓去了,一時間朝野駭然。
齊帝雖還未表明態度,也沒有下令釋放其中哪一人,祁太尉卻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似乎只要通敵的罪責全都甩到蕭恪的頭上去,祁風就能被完全摘乾淨了一般。只是人在這種時候做下的事,往往是經不起推敲的,所以朝中人見祁太尉終於『病』好了,心中便大致有了數,只不過礙於太子殿下仍在,不敢當面奚落祁太尉罷了。說到底,事不關己時,自然是躲在一旁看戲最為穩妥,左右事情沒有定局之前他們誰也不站就是了。
有觀望的,便有臨陣倒戈的,蕭恪下獄的第二天早朝,滿朝文武便已分好了陣營,嘴上喊著為國為民,實則這些人摞一塊都能湊數百八十個心眼子。要說其中誰最不願見這事,便是叡王了。
這些年他能與太子斗得不相上下,固然有親舅舅賣力的緣故,但追究根本原因,還是有蕭恪為他『衝鋒陷陣』,蕭恪出事自然是他不樂意見到的。只是若說讓他像祁太尉那樣不惜一切代價去撈蕭恪,他卻也是不願意的。畢竟蕭恪被拉下水,他只認為是祁太尉和太子的手筆,此刻他若是貿然折進去,那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底下人來問,他便是一句靜觀其變打發了,其實心裡也沒個主意,倒是越看太子和老七,心裡頭就越氣。
可齊帝對此事更是諱莫如深,臉上就差寫了不想聽幾個字,尤其是在看到祁太尉精神抖擻來上朝還提起此事時,皇帝的臉色簡直不能再難看了。
皇帝不想提,滿朝文武除了個別耿直的諫臣外,就屬祁太尉蹦得最歡,蕭定昊簡直想把這個昏了頭的舅舅打出去。他當然清楚祁太尉這麼發瘋,是因為他拒絕出手幫著救這個表弟,也知道舅舅打從幾年前起就沒少針對過蕭恪,後來出了范圭等人那一檔子事,更是徹底恨上了。今日這般也多半是急病亂投醫,只是祁太尉只顧著撈自己的兒子,卻忘了他姓祁,是已故皇后的親兄長。
如今親舅舅做出這番舉動,縱使知道事已無法轉圜,但太子還是在散朝後將祁太尉留下,叫去了書房,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斥責道:「舅舅愛子心切昏了頭,今日那般栽贓的話竟也說得出口,是當父皇看不出來你的心思?!」
「太子殿下日理萬機,犬子之事自是不敢勞煩殿下。只是臣為人父母,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兒出事。」
「呵。」祁太尉說得義正辭嚴,只是他們舅甥都清楚彼此是什麼人,這話說給旁人還好,說給自己人就只覺得可笑,「舅舅自覺天衣無縫,可知從一開始就落了旁人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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