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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殿下稍後,容奴婢進去為殿下通傳。不過……」裴東安眼珠一轉,委婉說道,「陛下近來為這伏郡王殉國和北境戰事頗為煩心,殿下可得當心。」

雖說太子之位已定,但皇帝如今春秋正盛,宮中諸皇子分庭抗禮,身為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裴東安自然不會死磕著一棵樹吊死,他並不避諱給這位如今正得寵的小殿下賣個好。

「我瞧堂兄在宮中跪了大半日,可是父皇召見了去?」

裴東安尷尬笑了笑,似乎未想蕭定聞會直接提起蕭恪,便道:「陛下還有些惱,只是又怕春夜跪著傷了身子,便叫郡王爺去暖閣里跪候著了。」

說完這句,好似生怕蕭定聞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裴東安賠了個笑便忙待那奉香的宮人進去回話了。

皇帝執硃筆正批閱著今日案上的奏摺,裴東安進來的時候,正撞上他有些惱怒得將硃筆和奏摺撇到一邊,皺眉斥道:「庸才!允寧這才幾日未打理,這起子臣子便連分內之事都辦得糊塗!」

蕭恪兩輩子打理通政司,上下事務早已得心應手,且他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加之熟悉齊帝脾性,太清楚皇帝想看到什麼、不想看到什麼,每日通政司官員不過按章辦事,總有蕭恪再費心一次,日子已過得舒坦安穩。

可自蕭琢死訊傳入京中,蕭恪便失了冷靜,今日更是在靈堂殺了宮中內侍,自然有幾日顧不上通政司的事務,那些人雖不至於離了他就不會辦事,可遞上的奏摺又恢復從前,冗雜煩人,齊帝也早被養叼了,再加上齊國兵敗之愁遠勝於侄子亡故,本就是憂心忡忡,再遇上這些個奏摺,哪裡沒有火氣。

裴東安也聽到了齊帝那話,只是他轉念一想卻忍住沒有為蕭恪說話,只走過去替齊帝收拾了桌案的奏摺和硃筆後才稟報導:「陛下,七殿下到了,在外面等著給您請安呢!想必是昭儀娘娘命殿下過來的。」

卻絕口未提查問之事,畢竟兩相權衡之下,還是皇子殿下的事更為緊要些。

「也是有心了,你讓他去暖閣候著,再叫人仔細伺候著。」

同是被喚去暖閣,一個完全寵愛,一個跪了大半日還被命跪著,當真是雲泥之差。

裴東安走出去喚人去辦,後才折回來提起皇帝先前囑咐的差事。

「陛下方才吩咐的事,奴婢都已查問清楚,又帶了一名宮人過來回話,陛下可要親詢?」

齊帝想了想卻搖了搖頭,反問起了裴東安,「你查問過是怎麼看這事兒?」

裴東安被問及心中一驚,跟著賠笑了幾下道:「這畢竟涉及陛下天威,奴婢不知該如何說。」

在齊帝面前太聰明太傻都不是好事,裴東安深知這個道理,便說得含糊,言語之間卻隱隱透出他心中有所想法。齊帝聞言,指著裴東安笑罵道:「你這老貨如今也是學賊了!直說便是,若是昏話,朕就當沒聽過便是。」

「是,謝陛下寬宥。」裴東安雙手攏在袍袖中,略攥了下汗濕的手心後方答道,「奴婢覺得燕郡王擅殺宮中侍從,實在莽撞糊塗!沒有顧忌陛下的顏面,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奴婢想著伏郡王以身殉國,燕郡王畢竟前幾日才過了十六歲生辰,平日他在陛下跟前聰慧識大體,但終歸還是個半大孩子,這驟然聽聞親兄長戰死,一時失態做下這糊塗事倒也情有可原。奴婢查問那奉香的宮人,他在旁瞧了全程,說是燕郡王自到了靈堂就跟丟了魂兒似的,怎麼叫都叫不聽,想來也是心中悲痛至極。正巧那時奉香的侍從接過燕郡王手中的香奉在靈位跟前,人稍稍離開了些,說不準差點被掐死的就是他了,那小子同奴婢說起此事還心有餘悸。」

裴東安這麼說,其中不乏為蕭恪開脫之意。畢竟除了皇帝、他和那主事太監之外,並無人知道那被掐死的內侍是專門派去盯著靈堂之中各家態度的。且如真像那奉香侍從所言,蕭恪一直盯著伏郡王的靈位發呆,那便只能證明兩點。其一,他對蕭琢這個兄長並不像寧王府其他人那般疏遠;其二,殺那內侍並非是因為察覺什麼,而是剛好奉香的侍從離遠了些,蕭恪身邊只有那一個,而他因為兄長之死心中悲痛無處發泄,剛好拿那內侍泄憤。雖說殺了宮中派去的內侍總歸是折了皇帝的顏面,但若非刻意,罪責輕重便可商榷了。

齊帝思索良久,並非就裴東安所言說什麼。只是隔了許久才又開口問道:「你說允寧對他母親當真無情嗎?」

這一問卻是有些刁鑽。

裴東安想了想答道:「奴婢想燕郡王是忠孝之人,雖說從小養在宮裡與陛下更親些,總不至於對生身母親無情。不然也不會因為伏郡王亡故而做出這荒唐事來了,奴婢想他該是重情的,先前只或許是…不親近寧王府其他人。」

寧王府除了秦太妃和伏郡王的內眷便只剩下了蕭嶺一家,裴東安雖未明言,但話里話外都在說對方。

蕭嶺不是秦太妃所出,他的生母是齊帝指給弟弟的宮女,雖說那宮娥沒有富貴命撐到蕭嶺長大,連累兒子也自幼體弱,但說到底也是宮裡出來的。蕭嶺是庶出,當年又『搶』了嫡長兄的親王之位,若蕭恪真的對大哥十分在意,那麼他那舉動便更多的是宣洩對蕭嶺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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