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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嘴上時常調侃,但老教授的教師素養還是挺高的,不會占用課堂時間。

課後,老教授給他們布置了一首古典曲作為作業,同時單獨叫住了江酌霜。

老教授問:「你剛回國,目前有什麼打算?」

江酌霜說:「我簽了公司,以後打算在國內發展,先參加盛星杯試試吧。」

老教授若有所思:「我記得你家境不錯,簽約對你應該也沒什麼助力?」

學樂器本就很燒錢,豎琴更是每階段都要換琴,家裡絕對差不了錢。

「我借渠道,公司借我名氣,各取所需。」

老教授還是不理解:「你年少成名,應該不需要這麼著急發展。」

老教授坐在凳子上,江酌霜也不客氣,微微放鬆身體,靠在了講台邊。

「老師,您應該也知道,我天生就有罕見病……活不久,自然就著急了。」

人們評價江酌霜的音樂核心,大多繞不開「不可抗的命運」這類詞。

西方的媒體曾發表過報導,惋惜地稱他為「即將吞下毒蘋果的白雪公主」。

蒼白的面色讓江酌霜更符合世俗的審美。

疾病蠶食他的身體,卻讓他更加頹靡美麗。

有人說,江酌霜天生就是一件悲劇的藝術品。

江酌霜的聲音不大,含著輕鬆笑意:「我想要的不是成名,而是被人銘記。」

悲劇更符合藝術家的審美,但他不會讓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的藝術品。

第6章 前男友

這番話帶著的功利意味太明顯,但老教授並沒有表現出反感。

「Frost,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男孩,也是我見過最有野心的男孩。」

江酌霜無奈地撇了撇嘴,順手幫老教授把桌子上散落的課件整理在一起。

「沒辦法,我功利心比較強,比起大器晚成,我更希望別人誇我年少有為。」

老教授接過文件夾:「盛星杯要求現場演奏原創曲,我記得你也很擅長作曲?」

江酌霜認真地說:「簡直是大師級別的。」

要不是他表情戲謔,還真聽不出來在開玩笑。

老教授瞬間被他的玩笑話逗樂了。

「有幸聽你說說,學習作曲的初衷嗎?」

江酌霜說:「也沒什麼特殊的。」

他接觸編曲,其實是很偶然的原因。

每年總有那麼一段時間,江酌霜會被家裡人強行塞進醫院,被迫住院治療。

那段時間,江酌霜能得到的最大自由,就是每天下午坐在輪椅上去曬太陽。

如果恰逢陰雨天,他連下床開窗的自由,都會被蘇尋雁女士殘忍剝奪。

一整個月,不能去練琴,不能玩遊戲,想看書都只能讓江鄔講給自己聽。

整日躺在慘白的病床上,總得找點別的事做,才顯得自己不算在茫然等死。

在只拿得起筆的情況下,江酌霜跟著蘇尋雁請來的老師,開始學習編曲創作。

他很愛惜自己的身體,所以儘量壓縮學習的時間,但這在醫生看來,依舊算是過度勞累。

主治醫生很年輕,嚴肅古板,但拿過不少獎,是這個領域很權威的醫生。

對方望著少年握筆的手,沒有說話。

但江酌霜知道,他想說自己應該靜養。

曲譜凌亂地攤開在桌子上,江酌霜轉了轉手上用來畫譜的筆,笑嘻嘻的。

「肖醫生,如果你的靜養是指讓我繼續發呆,我寧願現在就去自殺。」

肖涿之說:「你不會自殺的。」

「嘁,沒意思。」江酌霜撇撇嘴,「你這時候應該說,如果我無聊了,你會來陪我。」

肖涿之微微抿唇:「我沒什麼能做的。」

江酌霜想了想:「我哥之前有本書沒給我講完,你可以給我講故事呀。」

不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不會同意……

肖涿之:「好。」

江酌霜:「……什麼?」

肖涿之抬眼:「如果你無聊了,可以隨時找我,無論是講故事,或者其他什麼,我會來的。」

江酌霜很快就想明白了。

肖涿之應該是以為自己在脅迫他……嗯,畢竟這家醫院是江氏的產業。

因為不想對方在後續的治療過程中有壓力,江酌霜決定還是解開這個誤會比較好。

但是不等他開口,肖涿之卻說了一聲「抱歉」,緊接著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江酌霜當時想,要是自己是醫生,遇到這樣的病人,一定會很討厭他。

但是後來,他在醫院的祈願牆上,發現很多折給自己的千紙鶴,落款只有一個字。

——「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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