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卻逆著人流,徑直走到江酌霜的面前。
顧修揚將惹眼的白玫瑰遞給江酌霜。
「恭喜我們Frost老師演出順利,晚上有約嗎?」
江酌霜在國外的名氣很大,自然有不少音樂公司想要簽下他。
為了避免被這些音樂公司每天騷擾,他直接簽在了熟人的公司下。
顧修揚是他在國外留學時偶然認識的好友,長得像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商戰的行事作風卻大刀闊斧,幾年便在海外站穩腳跟。
江酌霜嫌棄道:「我特意叫你把那些送花的人趕走,結果你來送花了。」
「一個人都不來給你獻花,萬一觀眾覺得,我們Frost沒名氣了怎麼辦?」
江酌霜不滿道:「我又不靠那些人撐場面。」
顧修揚承認了自己的私心,「好吧,其實是我想給你獻花,拜託老師收一下?」
認識這麼多年,少年好像一直是這樣,脾氣壞、有主見。
明明身體那麼差,還非逼著自己完成那麼多場高強度的演出。
顧修揚拂過少年耳畔的碎發,開了個玩笑。
「要不是你這張臉真的很漂亮,沒人能受得了你的壞脾氣吧?」
江酌霜勉強收下了白玫瑰,低頭聞香。
「受不了就不要受,我還需要遷就別人嗎?」
工作人員幫江酌霜把豎琴運下舞台,江酌霜側過身,靠在牆壁上讓路。
少年音樂家穿著白西裝,抱著玫瑰花,懶散地靠著劇院的牆壁。
要是再披上白色的頭紗,一定會有人認為,他是誰家逃婚的新娘。
饒是顧修揚與江酌霜認識了這麼多年,依然會被對方的美麗所驚艷。
顧修揚乾咳一聲,移開目光,「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突然回國?」
所有人都以為,江酌霜會一直在國外留學,畢竟他在國外名氣那麼響亮。
顧修揚忍不住替江酌霜感到可惜:「如果你一直待在國外,未來說不定能成為……」
江酌霜一語不發,顧修揚率先反應過來,自知失言:「……抱歉。」
因為江酌霜本人百無禁忌,他被這種的態度感染,差點忘了……對方其實一直在靠透支自己的健康,以維持舞台上的生命力。
顧修揚抿了抿唇,不再言語。
反而是患者本人主動開口,毫不在意。
「放心吧,這麼多年了,沒什麼好忌諱的。」
每年都有人說他活不過這年冬天。
事實證明,這些人沒有當醫生的天賦。
顧修揚心疼地揉了揉他的頭髮,半開玩笑:「江酌霜,你可要好好的,你是我的搖錢樹呢。」
明明是利益相關的詞彙,卻被顧修揚說得像是叫小情人的詞似的。
外面下雪了,江酌霜去後台換下西裝,穿上厚實的羽絨服,又圍了圍巾。
「我下班了,別再和我討論工作,不然你的搖錢樹就要生一場二十萬的小病了。」
「需要我幫你報銷嗎?」
「不需要,但要曠工休養。」
顧修揚忍俊不禁:「行,都聽你的。」
當初簽下江酌霜的時候就想著,自己一定是把一位祖宗請到公司了。
果然很兇,但顧修揚總有些樂在其中的感覺。
他還想最後爭取一下:「我來送你去機場吧?」
「不用。」江酌霜拉了拉自己的圍巾,「我哥來接我,應該已經到了。」
顧修揚記得今晚誠毅的老總開晚宴。
江氏與誠毅之間合作不少,於情於理,江鄔都應該到場。
——江鄔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思考一番後,顧修揚禮貌問:「冒昧問一下,你還有別的哥哥嗎?」
江酌霜投給他一個「你腦子沒事吧」的眼神,自顧自拉上外套拉鏈,朝外走去。
劇院外果然下起了大雪。
顧修揚想要為江酌霜撐傘,卻有人先他一步,擋住了飄飛的落雪。
江鄔鼻樑上架著金絲框眼鏡,為他增添幾分儒雅氣質。
他身材高大挺拔,穿著一件黑色大衣,勾勒出寬闊的肩線。
傘上落滿白雪。
江鄔應該等很久了。
「怎麼穿得這麼少?」江鄔抹去江酌霜發梢上的落雪,「下次讓我進去接你吧。」
注意到江酌霜懷中抱著的玫瑰,江鄔神色晦暗一瞬:「霜霜,這是誰送的?」
江酌霜回頭示意了一下:「老闆送的。」
像是這時候才注意到顧修揚的存在,江鄔疏離冷淡地點了點頭,沒說話。
顧修揚視線落在江鄔的身上,對方正在為江酌霜整理圍巾。
為江酌霜打開車門時,手掌還貼心地按在車頂,防止對方碰頭。
車內的暖氣溢散出來些許,很快又融進冷風中。
懷裡的玫瑰有點妨礙系安全帶,江酌霜順手將玫瑰往后座一放。
幾片花瓣從花束中落了出來,就這麼稀稀疏疏散落在車后座上。
江酌霜的舉動被車外兩人盡收眼底。
顧修揚沒什麼表情,江鄔則是唇角勾起一抹微乎其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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