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著他,眼底藏著暈不開的漠然,「前女友要結婚了,這滋味不好受吧?」
男人的眼神不對了起來,「他怎麼什麼都和你說。」
邵執又抿了口酒水,沒再似先前那般胡亂來,「李淮西,人家結婚照都要你拍,你什麼感受?」
相似的人總能找到對方脆弱的痛點,李淮西心裡憋著一股火,他嘴硬道:「能有什麼感受。」
他真是受夠了宋澄這個女人,把他甩了以後第一次聯繫他居然是拜託他幫自己拍結婚照。
他不想讓她看出自己還在意她,接下了這個活,但卻不願意親自拍攝,他不是什麼聖人,做不到心無旁騖看著前女友和別人拍婚紗照。
他沒有再細想,一句話道出了邵執今日的反常,「邵執,你今晚有點沖啊。」
男人又點了杯純飲,加了很多的白蘭地,他沒有回覆李淮西,但他所有的動作都在證實這件事。
李淮西今日本身就因為某人而有些煩躁,要不然也不會叫邵執出來喝酒,現下又被他提起某人,更是不爽。
」你知道我今天看見什麼了嗎?」李淮西嗤笑了聲,看起來極為不屑。
男人盯著酒杯的眼抬起賞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說下去,一句話也不願意敷衍。
「她去逛母嬰用品了。」他回想起以前在床上動情的時候自己曾說過想讓她給自己生個孩子,那時她一口否決說自己丁克,現在呢……
「很可笑不是嗎?」李淮西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清楚地意識到宋澄沒那麼喜歡自己這件事。
他們的開始,是他一手操作的,是他將她拉進了以他為名的泥潭中,妄圖將大小姐與自己同葬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
他突然想到助理摸魚刷視頻時感嘆的那句——
時間過得可真快呀,一下子我們也到了分手後對方就要結婚的年紀。
分手那年,他二十三,如今他二十九了。
也是到了該被催婚的年紀。
愛人已婚的年紀。
他看了眼低頭喝悶酒的邵執,在自己失神的這段時間裡他已經喝到第四杯了。
恍惚中他似乎回到了那間狹窄的宿舍。
他就站在陽台上抽菸,一扭頭。
靠門的下鋪旁,男人小心翼翼地放下背上熟睡的某人,一遍又一遍地擰乾毛巾替他擦拭身體。
最後,男人蹲坐在他的床前,觸碰著他額前的碎發,認真且又虔誠。
這場戲的主角他並不陌生。
是宿舍的老么和他那撞破自己戀情的髮小。
心裡的那股惡劣勁兒上來,他掐掉了煙,拉開了玻璃門,望著被驚擾的男人,笑道:「扯平了。」
就這樣,兩個不怎麼熟的人默契地幫對方守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少喝點。」李淮西不忍再這麼放縱他,明明是自己心情不好叫他陪自己出來喝酒,到頭來自己反倒成了陪襯。
「傷心什麼勁兒,有本事你去追呀?」這是李淮西最看不起邵執的一點,喜歡又不主動。
「你光破壞不主動有什麼,等人家真結婚了你上哪哭去。」
邵執瞥了眼李淮西,冰冷犀利的眼神看得他直發怵,但他似乎是為了報先前之仇,迎著那眼神道:「宋澄結婚我可以不去,沈則安結婚他會不讓你當伴郎?說不定連戒指都是讓你親手送的。」
「你受得了?」
李淮西的話句句扎心,邵執一句話也反駁不了。沈則安將他當作最好的朋友,他們是摯友也似親人,他曾說過希望自己每個重要的時刻邵執都能在場,所以李淮西的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成真。
這是他不願去想的未來,因為每一次設想都將是將自己的心臟拉出來反覆凌遲。
「受不了。」這是他今晚唯一主動回復的話。
他苦笑了聲,「可是沒辦法。」
「李淮西,你知道的。」
沒辦法,不敢賭。
邵執自認為自己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可唯獨在這件事上他怕天怕地,怕促成最壞的結局。
所以他只能卑劣地阻止,人為手段去控制那一天晚點到來。
那是——於他而言的世界末日。
「萬一呢?你有沒有想過,等他真結婚了你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我已經無路可走了,可你還有……」
李淮西不知道自己苦口婆心的勸導有沒有起作用,昏暗的燈光下他注意到男人眼神的變化,酒壁上的指尖停止敲打轉為摩挲,像是隱隱有所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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