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禮輕哼一聲,「我自己記得就好了,我會回禮的。」
程濯說:「可不可以讓我選一下回禮?」
喻禮說:「當然。」
他漆黑眼眸看著她,微微含笑,「把你畫給舅舅的那幅畫送給我。」
那幅畫至今還藏在京西花園裡。
但再也不對外展出。
喻禮還是第一次帶外人來京西花園。
這裡一貫只作為她的藏寶庫,除了秘書助理外,很少有她的親近人涉足,就連她自己也不常來。
今日閉館,京西花園裡不是往日人流如織。
她牽住他的手,緩步走到後院一個不對外開放的展廳里,「裡面都是我的畫。」
喻禮自認自己作畫水平一般,之前那幅畫之所以拍出天價,也是名聲大於實際。
她不喜歡把自己的作品展覽出去——自己的雕蟲小技不配占用參觀者寶貴的瀏覽時間。
作品一概放在後院。
推開門,畫作擺放在密閉的玻璃罩中,擺滿整間房室。
畫作琳琅滿目,使人目不暇接。
喻禮一直不把當年她送給梁宗文的那幅畫放在心裡。
她真的畫了很多幅畫——有一整間房放著她畫給各種人物的畫像。
她畫給喻景文的肖像就多達二十一幅,更不要提她送給喻景堯、謝琬音、喻介臣還有喻濟時的畫像。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想不起來送給對方什麼禮物,便花費一下午揮毫潑墨,到生日那天,當成禮物送出去。
這間屋子裡的畫作只是十中之一,還有更多的畫沒有展覽出來,只是簡單裝裱,擱在庫房頂箱櫃裡。
自從學畫開始,她不知道已經畫過幾千幅畫,送給梁宗文的那一幅,也不過是她某日某時的一時興起。
程濯顯然是第一次知道喻禮有這麼多畫作。
送給梁宗文的那一幅,不過是滄海一粟。
他在各種畫作前流連,看完之後,似乎漫不經心問:「怎麼沒有二公子的?」
喻禮說:「他都拿走了。」
她畫給喻景堯的畫最多,但一幅沒留下,都被喻景堯以「畫上是他畫就屬於他」的歪理邪說拿走。
喻禮從櫥櫃裡翻到那幅名為[初見]的畫,「確實是我拍賣回來的,倒不是我多麼珍惜,就是不想讓人借著我的名頭搞事。」
她送出那麼多畫,沒
有一幅流入市場。
有約定成俗的規定在那裡——她送的是情分,不摻雜任何經濟價值。
要是真遇到難事,不得不拍賣這幅畫,也不用到拍賣行里去,拿著畫到喻公館找她,她自然會幫忙。
只有梁宗文沒有遵守這個規定,他把畫隨意拿給他母親欣賞,然後拿到拍賣行拍賣。
她知道,他母親並非貪那一點錢——她只是想顯擺她的權威。
她意在告訴喻禮,你就算是喻家高高在上的三小姐又怎麼樣?嫁給她兒子,就得對她這個婆婆伏低做小。
喻禮如果是委曲求全的人,自然打落牙齒和血吞,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很可惜,她從不是這樣的人。
她直接以非法盜竊他人財物罪名把梁宗文母親告上法庭。
因為這件事,她跟梁宗文婚後第一次爭吵。
他說她太絕情,一點面子不給他母親。
喻禮不搭理他,堅持起訴。
後來是梁宗文捏著鼻子補全拍賣款,他冷聲冷氣說,從此再不會要她一幅畫,她喻總的大作他要不起。
那個時候,他們的婚姻就隱隱出現裂痕。
即使知道這幅畫沒有那麼重要,程濯依舊妥帖細緻收起那幅畫,喻禮仰頸說:「要不要我給你畫一幅?」
程濯垂眸,「我記得你這段時間很忙。」
喻禮道:「蜜月的時候畫,那時候我肯定有時間。」
程濯的心「咚」一聲敲開,因為她是如此輕描淡寫講起婚後。
她已經在設想過他們的婚後了。
他克制著,攏住她腰肢,在她發旋落下輕輕的吻,啞聲,「好。」。
喻禮跟程濯的訂婚儀式在梁楨的操持下,穩步推進。
謝琬音加入後,更是突飛猛進。
為了避著喻介臣,她常常開車到梁園跟梁楨商議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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