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卿回到住處。
喻景文在臥室哄昕昕睡午覺。
昕昕被他逗得咯咯笑,纏著讓他講故事。
喻景文清了清嗓子,剛打算給女兒講他新買的童話書里的故事,餘光便望見門神一樣站在門前冷著一張臉的林惠卿。
見到冷臉的母親,剛剛還在大笑的女兒瞬間變得乖巧侷促,輕輕拉了拉爸爸的袖子,小聲說:「我自己睡就好了,媽媽喜歡我獨立一點。」
林惠卿沒想嚇到女兒,軟了軟嗓子,「寶貝乖,我不是對你生氣。」
昕昕長舒口氣,拍了拍胸脯,做了個「爸爸自求多福」的表情。
喻景文被牆頭草的女兒氣笑,給她掖了掖被子,對林惠卿說:「有什麼話外面說。」
林惠卿走到床前親了親女兒,溫柔說:「放心吧,我們不會吵架的,乖乖睡覺。」
十分鐘後,在聽到林惠卿讓他毛遂自薦的提議後,喻景文壓抑著暴怒,「你憑什麼讓我去做總部副總?當喻禮的二把手,你嫌我過得太痛快?」
他生平並沒有很大的抱負,有一個溫馨的家,不用在外面對別人低三下四,享受喻家優渥的信託,就已經很圓滿了,他不明白林惠卿會什麼總是得隴望蜀,非要他爭權奪利!
他冷冷想,她是看中他的身份和喻家的地位才嫁進來,一點不在意他這個人,所以才一味要求他跟喻禮爭!不然,抱著成為喻家掌家夫人嫁進來的她豈不是願望落空?
林惠卿表情倒很平靜,「哦,這麼說你沒有爭權奪利的心?你是清清白白的白蓮花?那你告訴我,既然你這麼清白,為什麼要舉報父親舉報喻景堯?難道是因為看他們不順眼?」
喻景文臉色微紅,撇開視線,不說話。
林惠卿一言難盡,「你真是因為看他們不順眼才舉報的啊。」
「喻介臣害慘我的生母,我恨他難道不應該!至於喻景堯——」他頓了下,底氣不足,「他小時候我欺負過他,他留美的時候我也使了點小手段,我擔心他報復我,只好先下手為強。」
林惠卿消化著信息,揉著額角,心想,如果喻禮是男人,她一定要嫁給喻禮,才不會嫁給這個腦子不中用的喻家大公子!
長著一張精明的臉,卻配一個這麼不靈光的腦子!
不過礙於林惠卿再三的逼迫,喻景文還是到了喻禮的住處打算毛遂自薦。
天上飄著細密的小雪,撐傘撐久了,凍得他手疼。
進了屋,他將雨傘扔給溫婧,逕自坐到壁爐前烤火。
壁爐上掛著一幅畢卡索的話,畫上的少女在壁爐火光映襯下,顯出幾分扭曲的美感。
喻禮扶著旋梯下樓,「有事?」
清清冷冷一把嗓子,像別人欠了她幾百個億。
「老二遠走他國,你該高興才對,怎麼這麼憔悴?」
喻禮說:「如果我歡天喜地送走二哥,爺爺和爸爸該覺得我沒心肝了。」
喻景文難得聰明一把,「藉口,你什麼時候在乎過別人的看法?這麼在乎別人的看法,你既不會跟陳修和退婚,也不會嫁給梁宗文,更不會掌管喻氏。」
說到這裡,喻景文想起自己過來得目的。
他得給喻禮提一提他想當副總的事情。
好歹得提一提,萬一她答應了呢?
他不能讓昕昕認為他是個毫無鬥志的爸爸。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很低,「誒,你覺得我夠不夠格當喻氏總部副總?」
林惠卿到喻介臣那裡的消息早早有人告訴她,她也知道喻介臣對喻景文擔任總部副總持樂觀態度。
對喻禮來講,這件事的關鍵不在喻景文能不能擔起副總的責任,而在於她要不要賣喻介臣這個人情。
她抬眸,眸光冷靜從喻景文臉上掃過。
喻景文額上覆了薄薄的汗,側臉微紅,「看我幹什麼,願不願意說一聲。」
喻禮道:「人事任免還是得董事會說了算,不過大哥既然想做,身為親兄妹,我自然不能不給你這個面子,我會盡力替你走動,促成你的心愿。」
喻景文聽了想罵人。
有誰不知道,兩年前開始,喻氏集團董事會就是她喻禮的一言堂!她還走動!有誰敢在她喻老闆面前說一個「不」字!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喻景文忍氣吞聲說了個「好」。
喻景文走了之後,喻禮撐起傘,頂著鵝毛似的大雪,來到喻介臣的住處前。
無人阻攔,她挑開帘子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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