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禮回應道:「當然,我也很喜歡你。」
他鬆開扣住她後腦的手,垂眸凝望她,「我們兩個說得喜歡不是一回事。」
喻禮輕眨眼睛,以為他會繼續說,給她一段深情脈脈的告白。
但沒有。
他只是垂眸看她,目光靜靜落在她眉眼間,溫柔注視,似清風掃過荷瓣。
喻禮沒應他的眼神,側目望向窗外。
夜景璀璨壯麗,星光自光年外照射,亘古長明。
斗轉星移,王朝更換。
不變的只有天、地、人,以及亘古不休的權力爭奪。
情愛是什麼呢?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它甚至算不上勝利之後的戰利品,只是生活的調劑和修飾。
她已經經歷過一段完敗的愛情,她不缺少重新再愛的能力,但情愛一事,在她心底的地位已經一低再低,以至於,就算程濯此刻跟她深情告白,她內心深處也生不起任何波瀾,反而會默默開始這段情愛的倒計時。
她啟唇,剛想說什麼,突然聽見門外模糊的說話聲。
包廂隔音良好,就算門外再大嘈雜,傳到室內,只剩下輕微模糊不清的聲響。
門被輕輕敲了敲,露出一絲縫隙,侍應生的聲音清晰傳入內,「程總,梁先生想見您,您要見嗎?」
梁宗文的聲音突兀插進來,帶著幾分儒雅笑意,「阿濯,我想見見你,也見見侄媳婦兒。」
他為了見那位跟喻禮聲線相似的應召女郎,不惜把她身份抬高到「侄媳婦」的位置,他希望程濯不會因此跟他生氣。
喻禮一凜,立刻推開程濯,抬步出門。
「我在跟程總談公事,梁先生來吵什麼?原來您的手已經伸得這樣長,不僅在梁家
越庖代俎,也要來管程家的事了?「她冷著一張臉,話語如刀。
梁宗文沒想到會見到喻禮,滿眼愕然。
他溫和了嗓音,「禮禮,你怎麼在這裡,我是來見阿濯的——」
「來談公事。」喻禮似笑非笑道:「梁先生未免管得太寬,就算程總有什麼風流韻事,梁董和程董都管不到,用得著您管嗎?」
梁宗文依舊溫和笑著,「好了,你不要生氣,阿濯身邊很少有女人在,我只是好奇。」他看向喻禮披散長發,嘆息道:「頭髮怎麼亂了,有沒有帶簪子?」
說著,他低下眸,不緊不慢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雕花精緻的紫玉葡萄簪,溫和說:「我幫你簪上?」
他一直會挽發,從前喻禮求著他,他才會耐心替她挽一回,平常日子裡,是沒有挽髮帶簪的待遇的。
喻禮並沒有被他的動作喚起溫情回憶,只是偏身躲開,看向緩步走來的程濯,「你舅舅來找你呢,你應付著吧。」
說著,她獨身進門,砰然關門。
門外,程濯與梁宗文對目而立。
走廊清清靜靜,除了滿廊懸掛的名家字畫,只剩下維持秩序的侍應生和保鏢們。
程濯唇邊含笑,眼底沒有一絲笑意,「舅舅這是做什麼,想問什麼問就是了,怎麼跑到這裡來聽牆角?」
「我就是……」梁宗文不可能向小輩說起他難言的心底事。
自從搬出裕園後,他頻頻夢到喻禮。
夢到的不是交往時那個明艷溫柔善解人意的喻禮,而是跟他鬧掰之後,那個清冷沉靜不染塵埃的喻禮。
明明他該厭惡那個她,卻頻頻想起她,甚至如吸食毒/品一般瘋狂在網絡中搜尋她的訪談資料。
明明他最討厭那個商業化的、目中無人的她,那個「她」卻始終纏綿在心尖,不可逃脫。
所以在聽到跟她相似的聲音之後,他立刻坐不住,要來見一見,只為疏解心中的渴求。
他笑一笑,無奈中不減親昵,「瞧,我又把她惹生氣了。」
程濯扯了扯唇,「她今天心情確實一般,舅舅找她心情好的時候敘舊?」
梁宗文下意識點頭,回過神,程濯已經抽身離去,那扇門,再次閉合。
心底產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梁宗文暫時想不通那種感覺是因何而起,只能任由它硬邦邦塞在心底。。
包廂中,博山爐的香快要燃燼,香氣淡薄。
喻禮坐在沙發上,背脊挺直,垂眸處理著文件。
程濯知道她是不想交流,安靜坐在她身邊,伸手輕輕摟住她,讓他鬆口氣的是,她沒有排斥他,輕輕靠在他懷裡,繼續處理公務。
寂靜時光過得很快,喻禮合上筆電,並沒有談起剛剛的一幕,起身,「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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