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換了個問題：「我們還能做點什麼？」

晏秋這一次沉默了很久。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點什麼。

——其他的麻煩先放放吧，至少家裡那條笨狗在外面流浪過的痕跡，要想辦法清理乾淨才行。

就當是為了世界和平了。監察官女士面無表情的想。

第33章 沒可能的我看姐姐總是特別順眼的。

都是在管理局工作多少年的老人，晏秋和陳天恆的對話多了些默契，她只低聲和他說了幾個地名，對方便瞭然點點頭，明白接下來該如何安排。

監察官的視線是人類抵擋污染源的第一條防線，過去如此，哪怕現在也不例外。

晏秋還能看見，還能清醒的分析，還能確保污染侵蝕的範圍仍在真正危險的界限範圍之外，那麼就沒有問題。

但是她還能抵抗多久呢？

唯一的三級監察官，珍貴卻也脆弱，她已經熬到極限了，現在的精力用來平衡管理局和自己的事情勉強還算遊刃有餘，要是日後被圈進財團的爛攤子，靠她一己之力維持的平衡還能繼續堅持多久？

陳天恆不確定。

一根煙的時間過去，他也沒想到一句合適的安慰話。

最終男人猶豫片刻，只給了一句乾巴巴的回應：「要是真的不行了……記得提醒小文，那丫頭總嚷嚷說世界末日了就不用還貸款了。」

晏秋眨眨眼，無奈失笑。

「好。」

她看見老友臉上又一次的欲言又止，可最後陳天恆也還是什麼也沒說，而是轉身重新走回了房間。

隔著一扇門的距離，是虹光霓影，言笑晏晏，晏秋在原地靜靜站著，可能是很久，也可能只有一瞬，身邊忽然響起年輕男人體貼的詢問聲，「姐姐為什麼不進去？」

「那弟弟為什麼不進去？」晏秋罕見起了類似調侃的心思，她轉眼看向身邊的南恪，他短暫愣了一下，隨即眉眼彎彎，很愉快地笑了起來：「這還不是因為看見姐姐在這兒一個人，我不好一個人先走嘛。」

「一個人，」晏秋頓了頓，目光掠過南恪的肩頭，年輕實習生的身後空無一人，瞧他這副清爽樣子，也不像是和陸昭陽打了一架才過來的，「陸處長呢？」

借著混亂的燈光遮掩，南恪眼尾彎起的弧度變淺了些。他側身俯視著晏秋太過平靜的眉眼，語調仍是年輕人的故作無辜：「陸處長應該是不耐煩和我一個小實習生一起走呢，想要和我拉開距離一個人透透氣，所以我就先跑啦～」

至於為什麼他會選擇拉開距離，而不是搶著先進來，大概也是源於對晏秋的過分安心。

——她都結婚了，不是麼？

三年多的時間她都沒有對自己有所回應，自然也不可能理會年輕人那點一時興起的小心思。

比起擠在一起再次出現讓她頭疼，不如自己退後一步，透口氣的同時，也不要讓晏秋難做。

「所以姐姐你呢，為什麼不進去？」

南恪問道，他抬眼瞥了一眼門縫後的畫面，低聲詢問：「是姐姐本來就不喜歡團建的氛圍……還是因為監察官女士之前在下城區沾染上的麻煩，你不打算讓整個管理局跟你一起耗著？」

晏秋沉默了一會。

她不意外這小子知道那件事，但有些驚訝他會就這麼點破。

「哎呀，姐姐別這麼看著我嘛。」南恪乖巧道，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笑眯眯的樣子此時莫名多了些嬉皮笑臉的討打意味：「那消息在內部也不是封閉的，何況就算是財團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看你不順眼嘛。」

「我看你就很順眼的。」南恪對她眨了眨眼，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方向卻不是通往同事聚會的房間。

「有些話你不想讓管理局的同僚聽，正巧我也不想，」南恪大大方方地聳聳肩，坦然道，「換個地方？頂樓的露台怎麼樣，那裡清淨，景色也不錯。」

隔著門縫，晏秋的目光和裡面幾個人目光對視，房間內的談笑聲並無太多變化，仿佛對門外的交談一無所覺，可包括陳天恆在內的幾人不著痕跡的收回視線，幅度很小的對她做了個手勢。

晏秋同意了。

*

「你剛說看我很順眼。」沐浴在露台清爽的夜風之中，晏秋重新撿起了之前的話題，「有多順眼？」

「表現不明顯嗎？我很喜歡姐姐啊，所以看你特別順眼。」南恪臉上露出浮誇又敷衍的笑容，見晏秋對這句誇張的回答無動於衷，他嘆口氣，重新調整了下自己的表情：「好吧，看起來不喜歡這個回答，那換一種說法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