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官心想。
正常到有點讓人有些心酸了。
在已經二度隔離的高濃度污染區里,手環呈現出的數值卻僅僅是b-級別的污染濃度,已經是非常駐巡邏部隊不穿防護服也可以輕鬆走動的程度了。
晏秋的目光在屋子裡的幾個破舊家具上徘徊了一圈,然後緩緩向後轉去,看向了站在門口的林暮川。
「老婆,這裡很髒的。」林暮川站在那裡,他的肩膀厚實而寬闊,站在那裡幾乎就能堵住入口處全部的光,逆光之下,男人的表情變得模糊起來,似乎是正憂心忡忡地看著她,急著想要叫她出去。
這裡面真的很小。小到晏秋一個人站在這裡勉強稱得上綽綽有餘,要是再擠進來一個林暮川,那她的身體勢必會擠到那些不知道落了多少灰的舊家具。
晏秋沒有動,她靜靜地站在那裡,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臉上,眼睛上,底色仍然是毫無保留的赤裸真誠。
很難想像此前這樣一個顯眼的大個子是如何瑟縮在這樣一個狹小又憋悶的環境裡,在身邊大部分人的排擠和嫌惡中度過了最初也是最難熬的幾年,要說心疼嗎?對於身為妻子的晏秋來說,這樣的感情也許是有的——
可晏秋又在想,他的恢復調整速度有這麼快嗎?在這樣極端惡劣的環境下生活了好久,能夠保證人類基因的完整健康已經是令人咋舌的奇蹟,但身體上的影響居然也一點也沒有嗎?
他的肩膀舒展,腰肢挺拔,即使排除掉那些漂亮又搶眼的厚實肌肉,將其歸結為上庭區一年生活的健康飲食和合理作息,但林暮川在下城區生活了這麼久,除了那些顯而易見的生活習慣之外,身上難道就沒有什麼其他的隱性疾病嗎?
「暮川。」晏秋後退幾步,輕聲喚道,「你先進來。」
她只說了這麼一句,沒有任何理由和解釋,林暮川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迷茫不解,但還是遵從她的要求,毫不猶豫地低頭走了進來。
他的動作看起來很正常且流暢,彎腰低頭,小心又足夠靈活的收斂著手臂,沒有蹭到矮窄的門框,身上那件衣服乾乾靜靜地沒有沾到任何髒污。
「嗯,然後呢?」林暮川眼睛亮亮的看著自己的妻子,進門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只蹲在原地等待主人誇獎的大型犬。
晏秋對他微笑起來,也跟著上前一步,配合著揉了揉這隻大狗的腦袋。
她的手指修長纖細,指尖摸起來卻總是冰冰涼涼的,這雙手現在伸過來,十足親昵地揉著林暮川的頭頂,又很自然地順著他的臉頰與下頜的弧度一路蜿蜒向下,輕輕巧巧的擦過了脖頸繃緊的肌肉,轉而開始替他收拾起領口的皺褶。
林暮川喉結微動,目光從她眉眼間一路滑落到微笑的唇上,沉默著一言不發。
「知道嗎,暮川,」偏偏就在此時,晏秋忽然開口了,聲音聽著不緊不慢的,「人是有肌肉記憶的,更多時候,這是一種下意識且不可控的本能行動。」
她猝不及防提起這個,林暮川有些不解,又有些本能的警惕,他反射性想要站直身子看清她的表情,又被晏秋一雙手輕飄飄的拽住了衣領,硬生生地把他的腦袋拽回了原本的位置。
林暮川:「……」
狗的身體開始繃緊,僵直,但對著晏秋平靜的面容,只能繼續夾著尾巴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妻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整理著他的衣服。
……這甚至是件套頭的深色系連帽衫。
「你剛剛進門的反應,」她特意停頓了一下,寬容的給了這個狗腦袋幾秒思考緩衝的時間,然後才慢悠悠地提醒:「不像是個曾在這裡生活了好幾年的人。」
「……」
原本還有一點點蠢蠢欲動的狗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是因為離開太久了嗎?」晏秋輕聲道,聲音聽起來像極了一位善解人意的妻子,主動給自己不知所措的丈夫遞出了一個完美的台階:「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對這裡全都一點反應都沒有了……不過也難免嘛,畢竟這裡的環境確實極端惡劣,要是我的話,有機會去了上城區,應該也是恨不得再也不要想起來過去這些爛東西才好。」
連帽衫的抽繩還被她捏在手裡,那雙柔白纖細的手慢慢向上,林暮川能清晰感覺到抽繩被緩慢勒緊的過程,而且看她興致勃勃地樣子,完全沒有中途暫停的意思。
他的老婆現在盯著手裡的繩子,也盯著他的喉嚨,讓這個本該親昵甜蜜的動作堪比間接掐著狗的脖子。
下一秒,林暮川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超快語速流暢回答:「就是這樣,老婆你猜的好准……!」他的誇獎很真誠,很認真,不過大概因為沒怎麼認真過腦子,這感慨讚美聽著也是乾巴巴的,說完這句後,林暮川就又猝不及防的卡了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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