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破樓里還有零星幾間房間閃動燭光,怪物碰撞牆壁的砰砰聲已經停止,它的影子穿過一個個房間,經過之處,燭光就會熄滅。
循著黑暗擴散的蹤跡就能找到它。
很快,破樓里最後一支蠟燭也熄滅了。
冰涼的雨不斷落在紀雲頭頂,又順著髮絲流進領口,可她一點都不覺得冷。
暗巷裡忽然颳起一陣風,落在水坑中的雨絲被風吹得不停轉動方向,離她們最遠的一支蠟燭「嗤」地熄滅,又晃晃悠悠亮起。
一道閃電驟然亮起,小元大喝:「三花聚頂!」
紀雲舉起雙手對著天空連發數枚靈炁彈,空氣中突然爆出幾道棕紅色的血花,像幾個血袋子被捅破了!同時,一股腐臭擴散開!怪獸扭動著身體從虛空中探出河馬大嘴,蛇信像鞭子一樣狂舞。
紀雲這時無比慶幸戴了游泳眼鏡和防毒面具。不然太噁心了。好像有點理解沈小狗的痛苦了。
怪獸的身體被靈炁彈打穿了幾個洞,但傷口在快速癒合,它口吐人言,聲音嘶啞,仍能聽出是個年輕女人,「準備受死吧!」
怪獸在快速變大,它蜈蚣似的身體不僅每一節都在膨脹,而且每兩節之間還在生出新的節,它的尾巴落在地上,一圈一圈收緊,像是要把紀雲她們包裹在裡面。
紀雲哈哈大笑,「你忘了嗎?這是道衰世界!我不怕惡氣!你用這臭東西裹住我,是想臭死我?」
趙礎冷笑,「我要把你勒斷!讓你看著自己的腸子、手腳斷成一截一截的!」
紀雲雙手齊揮,靈氣結成網向上一拋,落下時把怪獸和自己一起罩住,「你以為我是嚇大的麼?知道什麼是漁網刑麼?我要用靈氣把你和這丑東西割成一片一片的,可惜你太臭了不然還能做生魚片餵狗!」
放狠話誰不會啊!
趙礎和紀雲各自發力,但螢獸的武器不止蜈蚣身子,它還有一雙尖利無比的爪子,只一下就把防毒面具的殼劃破了,它抓住紀雲的腦袋,河馬頭和蛇信也伸了過來,腥臭的蛇信轉了個圈變成一條吸管,對準紀雲的眼珠就要插下——
趙礎心中大快,正要讓螢獸慢慢折磨這凡女,忽然看到她合上雙眼,再一睜眼,神情全然是另一個人了,她開口念道:「角萁之精,雲雷速興,井軫之星,盡解雷霆,解首剪庭,無許停留——」
趙礎只覺全身震動,魂體所坐靈台不住晃動,她跌落下來,慘叫,「啊——啊——這是分靈化虛術?」
凡女吟唱的咒語將靈力化為符咒之力,這股力量鑽進螢獸體內,強行將她從靈台推下,她的魂體再也無法控制螢獸,在螢獸體內亂撞,螢獸劇痛難忍,嘶吼著跳向半空,又重重摔下,尾巴打在路燈柱子上方蜘蛛網一樣的電線上,燈柱和電線一起倒下,電光閃爍,焦臭味瀰漫。
紀雲對著螢獸放出萬福囊,它掙扎著快速變小,與此同時,東倒西歪的蠟燭不斷忽閃,一會兒熄滅,一會兒又重新燃起,像是空氣中有一團看不見的球體在亂飛。
小元心想,原來魂體在惡氣中被侵蝕是這樣的光景啊。倒是第一次見。
一串蠟燭挨個熄滅,小元剛想和紀雲慶祝勝利,頃刻之間,所有蠟燭又恢復了正常。
紀雲不明白:「她被徹底融化了?還是……跑了?」
小元大驚,「糟糕!難道她還帶了一個附體來?」
巷口附近停著的那輛黑色大車車窗猛地一響。
司機戰戰兢兢回頭,看到后座上躺著的徐喜來猛地坐了起來,他面容扭曲,眼睛通紅,齜著一口森森白牙,兩手痙攣成雞爪子的樣子,不斷顫抖,兩腳用力一踹,嘭的一聲,昂貴的核桃木車廂四分五裂,變成碎片摔在地上。
司機嚇得快尿了,他跳下車,瘋狂向馬路跑去,不幹了!金家給再多錢也不幹了!
此刻駕馭徐喜來身體的正是趙礎。
她讓他活著的原因跟胡老頭收他為徒的原因一樣,因為他是通靈體。
幸而她給他拔除符咒的同時先放了一道自己的符咒,將他的身體變成和螢獸一樣的座駕,只要念動咒語就能自然吸合,不然的話,她魂體被惡氣連番侵蝕,根本無法支撐她跑回車上。
趙礎握緊雙拳,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
她要撕碎那個凡女!
這具新身體雖是通靈體卻是男身,她不停顫抖,亂踢亂打,想要快速適應。
紀雲這時也在奔跑,必須儘快消滅掉逃走的這個。已經是殘血了,千萬不能讓她復活!
「紀雲。」
不知是雨突然小了很多還是她的心跳太過劇烈,紀雲突然間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小元?怎麼了?」
小元停頓了一秒鐘才說:「聽我說,你立刻往回跑,翻牆跳進四中,再翻牆出去,往人多的地方跑。然後去高鐵站。」
「高鐵站?你——你怎麼了?又要睡著了嗎?」
「嗯。昨天晚上我偷偷給你買了張去北市的高鐵票,賓館也訂好了,還用你的名義跟曾律師借了三千塊錢。」小元實在不想跟紀雲說這些,但是,時間不多了,她再次感到無力抵抗的睏倦,啊——可惡。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只差一點。
功虧一簣。
她滿腔憤懣,卻無處可訴,只能抓緊時間叮囑紀雲,「北市是全國安保最嚴密的城市,只要我們上了高鐵就能先苟過這一波!這一路千萬小心,還是那句話——」
紀雲接道:「寧見法官不見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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