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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頭也沒抬,抬手將長槍交給了旁邊的下人,此時又有人遞上一塊乾淨的布巾,他接過擦了擦臉。

不過是養了幾天病,卻把他那一身生人勿近的矜貴勁全養了回來。

「來了。」

關月鳶忽然想起許多日前,他拒絕她一同去平樂村的表情,就是這般冷淡極了。

她心頭有些失落,雖然看他武槍,知道了他身體大好,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關心,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還不忘質問,「這案子已經結了,說是已經抓到了幕後真兇,便是那土壇城主?」

薛岫白聞言,將擦手的布巾放在了內侍拖著的盤子中,他輕輕點頭,「沒錯,兇手已經落網了。」

「你是說那個土壇城主?你也覺得他就是幕後真兇?」

關月鳶自詡不是多麼聰明的姑娘,可就連她都能明顯感覺到這案子結的不妥,這分明就是為了早些結案,才草草找了那城主頂罪!

便是連二囡都覺得不對勁,那長陵一定也能察覺到!

薛岫白瞥了她一眼,像是意有所指,「此事已由皇上親自下旨,已經結了案,便算做了結了。」

他沒有明說他的想法,只是因為太子曾找他密談過一番,此事幕後真兇牽扯甚大,稍有不慎,便有王朝顛覆之憂。

如今朝內不是水患就是天災,本就人心惶惶,皇上的意思是先按兵不動,所有的調查都放到暗處進行,不得將對方逼得狗急跳牆,做出破壞王朝穩定之舉。

因此,此事的內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薛岫白可以知道這些,可他卻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關月鳶!

不然以她的性子,定是要鬧出更大的亂子來。

關月鳶見薛岫白表情淡淡的,十分不近人情的模樣,本就有些心塞,聽到他的話心裡更是失望,「難道便是連你也覺得,皇上說對,就是對的?」

聽見關月鳶竟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抬眼直視她:「宜興郡主請慎言!」

發現自己語氣有些生硬,薛岫白緩和了一下解釋道:「皇上說的自然便是對的,此事已經了結了……」待我日後有了能力,定可還你一個道理!

不等少年把話說完,關月鳶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你,你們都不講道理!你不講理,皇上也……」

「住口!」薛岫白臉色一變,厲聲喝止住她的話。

此時還在宮中,若是再說些辱滅皇威的話,要招來更大的責罰。

她如何敢直反天顏!

關月鳶匆忙閉緊了嘴,她眼睜睜瞧著薛岫白嚴厲的表情,兩行清淚不由自主沿著下巴,落在地上。

吧嗒,吧嗒,流成珍珠似的一串。

薛岫白看著她哭泣的表情,心臟隱隱疼了一下,只是他的表情卻分毫未變,黑眸暗含著警告。

「我……我走了!」關月鳶這時也意識到自己闖了禍,她一時情緒上頭,竟然忘記了自己眼下還在皇城中,如果皇上聽了她的話,又治罪她爹爹……

於是她慌不擇路的轉身,竟是連句告別也沒說,就匆匆跑掉了。

薛岫白見狀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手,似是想挽留一下,可關月鳶跑的太快,只一下沒抓住,便已出了殿門。

他目前還是養病之身,哪能隨意的出現在眾人面前,明明這次是想同她好好說說話的。

*

關月鳶含淚憋著火到了東宮,卻被人告知小梅求了太子妃出宮去了。

她知道今日宜興郡主會來找她,便求了一名宮女姐姐,讓她轉交給宜興郡主一個包袱。

宮女話已帶到,將湛藍色的布包塞到了關月鳶手中,就行禮退了下去。

手中的布包沉甸甸的,有些不對勁。

春妙帶著關月鳶上了自家的馬車,關月鳶才放開緊緊抱在手中的包袱。

裡面裝了一見衣服,湖水綠的長裙,底下墜著一條一條的流蘇,是她今年開春想要的衣裳,央了好久李秀娘都沒工夫給她做。

小梅看不過去,便讓關月鳶將布料交給她,她做給關月鳶穿。

後來二囡出了事,小梅就停了關月鳶的衣裳先做給二囡穿,怕她走前穿不上,斷斷續續的做了好久,這件衣裳終於完工了。

「好生漂亮,這位姑娘的手真巧。」春妙在一旁看得真切,針腳細膩,一看就是花費了時間與功夫的。

「是吧,小梅姐姐手可巧了,就連嫁衣都是她親手繡的。」說到這,關月鳶又反映過來,現在何談嫁衣,小梅已經嫁不了心上人了。

那帳房關月鳶見過,性子靦腆,長相秀氣,只敢遠遠地瞧小梅一眼,她整日打趣這帳房,帳房就能紅了臉,想必是愛慘了小梅姐姐。

後來她偷偷看過卷宗,那名帳房,劃刀傷及腸腹,腸子流了一地,未死,他衝著東邊的方向爬了兩米,最後被一刀割喉,死於失血過多。

小梅家就在他家的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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