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意,今日是我不對,我不該去的。」
林崇意抬眸,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疲憊,卻也沒想到宋凌霜如此坦白。
「凌霜,我不是為此事介懷,日後我們會時常碰面,你預備永遠這般躲在巷子裡看他嗎?還是你認為,我不會同意你們見一面?」
原來林崇意介意的不是她去,而是她不信任他。
林崇意手背的傷口深可見骨,藥粉撒上去的時候眉頭都沒眨一下,宋凌霜包紮的手法實在是爛極了,纏了一圈又一圈,就像她此刻的腦中一團亂麻,心中又有不知從何而來的委屈繚繞在她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她怯懦的說道,「包好了。」
宋凌霜把林崇意的右手包成了饅頭,還打了個可愛的蝴蝶結。
林崇意換好衣服,是宋凌霜那日給他新制的衣裳。
他深吸了一口氣,打算踏出房門。
而後,又止步。
林崇意背對著宋凌霜,她看不見他的神情,想來也是不太高興的。
「我今日倘若去的慢一些,他就回不來了。可凌霜,我不能讓他死,因為他死了我就永遠都爭不過他了。」
春夕姑姑前來提醒道,「將軍,宮裡請人來催了。」
林崇意頷首後大步流星邁步向前走去,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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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宮
昭帝為西境攝政王來晟而大宴群臣。
美酒佳肴,觥籌交錯,美人獻舞,絲竹管弦都沒能吸引秦雋的眼神,
林崇意一來,秦雋的眼神就一直在他身上沒挪開。
他認得,那衣服上的刺繡是箐箐的針腳,也認得她系的蝴蝶結,他舉起了酒觴一飲而盡。
孟錦昀也朝著林崇意的方向看去,看著那手上包紮的模樣,十有八九就是宋凌霜包紮的,於是計從心生。
於是乎孟錦昀假模假式的說道,「哎呀,小林將軍這手怎的包紮的如此敷衍,哪位御醫這般怠慢我們小林將軍啊。」
一聽到林崇意受傷了,昭帝的眼中流露出了擔憂關切之情。
「小林將軍的手如何了,呂神醫在你府上可請他診治了?」
「謝陛下、孟相關懷。小傷,陛下賞賜的金瘡藥極好,內子已幫忙包紮好了。」
「哎呀,老夫都忘了,小林將軍雖然年歲小了些,可都已經娶妻生子了,小林夫人還真是心靈手巧啊,我記得小林夫人原本……」他刻意加重了娶妻生子四個字,隨後看向了秦雋,眼神頗為玩味。
「孟相記性真好,那日我出使前,也曾同孟相說過些話不知孟相還記得嗎?」秦雋端起酒杯眉眼帶笑,挑起了他入鬢的長眉,眼神中卻儘是寒意。
昭帝瞧見孟、秦二人不太對付的模樣,立刻讓人安排了新的舞樂表演,打破這尷尬的局面。
酒過三巡,昭帝甚悅,論功行賞,秦雋於情於理都應是頭功。
昭帝下旨賞賜秦雋金銀無數,兆京城府邸一處,還特追封了秦四娘的韓國夫人的誥命。
這會,孟錦昀可坐不住了,他此前就向昭帝討要過母親的國夫人誥命,昭帝遲遲未允,這秦雋一回來就給了秦四娘一山野村婦國夫人的誥命,這讓他這個右相情何以堪。
他跪在殿前朗聲道,「陛下,老臣聽聞秦雋的生父不詳,封秦氏為國夫人恐怕……」
孟錦昀素聞秦雋事母至孝,本以為此舉會激怒秦雋失態,言行無狀好治他的罪責。
可出乎意料的是,秦雋神色如常,喜怒不形於色,甚至臉上還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令人捉摸不透。
昭帝聞孟錦昀之言,重重的將酒樽擱在了案上,頓時整個鎏金宮鴉雀無聲。
除了攝政王外,大晟群臣跪地揖道,「陛下息怒。」
昭帝威嚴頗重,斥責道,「孟相在國事上不用心,對這些後宅軼事倒是瞭若指掌,真是讓攝政王看我們大晟的笑話。」
孟錦昀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跪地請罪。
瞧著孟錦昀這副連滾帶爬的模樣,西境攝政王十分好奇側身向秦雋問道,「賢弟,你們陛下在說什麼?」
秦雋也朝著攝政王回應道,「我們陛下在訓狗。」
攝政王笑出了聲,昭帝見攝政王笑的如此開懷,也著笑出了聲,文武百官也不知所以得附和著笑。
孟錦昀只得也跟著呵呵了兩聲。
宴會結束後,秦雋在宮門口看著林崇意騎著霜月駒消失在夜色中。
攝政王打趣道,「賢弟,不跟去嗎?」
秦雋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她不喜歡驚喜也不喜歡驚嚇,我這兩日氣色也不是很好,她會擔心。過兩日,我準備好了便去尋她。」
「賢弟,我一直覺得你謀算人心挺厲害的,怎麼到心上人這邊你婆婆媽媽的。我觀你們陛下似乎對這個林崇意格外恩寵,不過是個外甥,怎會如此親厚?」攝政王有些許不解。
秦雋抬眸說道,「兄長可知他現下的居所,乃是陛下當太子時的府邸。陛下在林崇意十六歲時將此宅作為生辰禮贈予他,勸諫的帖子比鎏金宮的台階都高,我們陛下便將那院子一分為二用一扇木門隔開,傳聞鑰匙就在林崇意手中。陛下親賜「如意」作為府邸名稱,堪稱大晟開國來獨一份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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