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收拾了房間出來,司徒薇回來得很急,什麼也沒收拾。傭人給她拿抹臉的,一水兒的高奢貨,司徒薇黑著臉問:「這誰的?」
還能是誰的,周景慧的唄。傭人眼觀鼻鼻觀心,司徒薇反手就把萊伯尼魚子醬精華給砸了出去:「什麼冒牌貨。」
「用我的吧。」少薇換好了睡衣,站在洗手間門外,「你不嫌棄的話。」
司徒薇抿了抿唇,少薇已經回了房間,將自己的化妝包拿過來。特別精簡,特別平價,眼霜和精華都沒有,一管muji的水,一瓶醫院配的VE乳。
司徒薇一邊很不心疼地在手心倒了一汪爽膚水,一邊冷著臉問:「我哥就讓你用這些?都不給你買點好的?」
「他不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司徒薇將水拍上臉,啪啪響。
「我明天臉不會起疹子吧。」
「這些都是高敏型也能用的。」少薇無視了她裡頭的潛台詞,很淡然地回復。
司徒薇抿了抿唇,突然也覺得自己怪沒意思。
少薇等她抹完乳液,收了東西轉身要走。司徒薇沖她道:「你不要以為這些懷柔政策對我有用。」
少薇勾了勾唇:「你快睡吧,下半夜還要起來。」
她沒有陪陳寧霄守夜,因為陳寧霄不讓。約莫是到了三點多鐘,感覺被子裡一股空調冷氣進來,接著自背後被男人圈進懷裡。
少薇躬著脊背,在他懷裡像條小鯨魚,小海豚。
她沒轉身,單單是抬起頭來,迷迷糊糊間去找陳寧霄的吻,柔軟的唇貼到了他冒出點胡茬的下巴上。
「好扎……」少薇呢喃地說,聲音被隨之而來的吻封上。
陳寧霄沒說話,用力吻她,冒了胡茬的唇周、下巴讓少薇的嘴唇被扎得麻麻的,卻不躲,手腕被他扣著,抵進枕頭裡。
快要擦槍走火時,到底是醒悟了,懸崖勒馬。樓下靈堂叮的一聲敲缽聲,穿進兩人的喘息中。
「你想說什麼,你就說吧,好不好?」少薇撫摸著他的臉,「我知道你有話。」
「我沒有。」陳寧霄蓋住了她貼著他臉的那隻手,用吻去找她的手心,「你在就很好。」
事發至今,他不能說自己有幾分理智回歸,一切憑本能在運作而已,待人接物是刻進骨子裡的修養,調用不了多少意志。至少,他的重大投資決策已明智地停擺。每天只有看到少薇時,顱內嗡嗡的蜂鳴聲才會平息一時半刻。他很想不顧一切地要她,但場合不宜,給她徒增心理負擔。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那天,你沒有刺激司徒阿姨,或者你換了個場合解決這件事,後面的這些就都不會發生了?」
陳寧霄身體一僵。
「你控制不住這麼想,但你不能說,因為唯一值得你傾訴的我,是這件事唯一的受益者。只要你和我說了,就會把這份負疚心轉嫁給我。」
少薇娓娓地說,唇角彎了彎:「可是你不捨得,你也怕我一愧疚一負罪,就一走了之離開你了。」
末幾個字一出,陳寧霄將她抵死擁進懷裡,鎖著她的手和腿。始終閉著的雙眼也睜開,裡頭迷霧散去,只剩深淵般的漆黑。
「我沒有認為你是這件事唯一的受益者,那天所有的安排都是我一己之私,只不過,你在我的一己之私裡面而已。想和你光明正大站在一起的是我,想要為你為我們討個公道的也是我。我不能和你說,是因為決定和行動都在於我,你是被動的。要有多懦弱,才會把這些因果轉嫁到你頭上?」
陳寧霄一字一句反超這幾天加起來所有的清晰。
「歸因到最後,到頭來,難道我要怪罪到因為我愛你?」他復又閉上眼了,氣息綿長地沉下去:「少薇,我不是這麼懦弱的人。」
「噯。」少薇只覺得眼眶很酸,應了一聲。
其實他不說,她心裡也止不住這麼想,像他說的,無法控制地將原因歸結到自己頭上,歸結到他不幸愛了她之上。但她因愛生貪念,這些負罪感,已不夠擊破她的厚臉皮,將她從他身邊逼走。聽到他這麼說,她覺得自己被解脫出來。她自己負罪歸自己的,這天底下,有人堅持她無罪。
「改天去算個命吧。」少薇破涕笑了一聲,「再合一下我們的生辰八字。」
陳寧霄明令禁止:「不算。」
「你是不是怕算出來犯沖啊?說不定天作之合。」少薇莞爾。
陳寧霄的手掌蓋住她眼睛:「不算也是天作之合。」
翌日,前來弔唁的第一批人還沒有到,少薇就被陳寧霄塞上了車。她以為他是要帶她回公寓,沒想到直接到了國際機場。
夏日清早,天還深藍,月還有淡影,兩個人在露天停車場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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