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的人,要是成了陳寧霄的女朋友,得到的絕不會是祝福和好話。
定論只會是陳寧霄想玩一場了,而長年守在他身邊的她,玩得最趁手、最安全。
不談婚論嫁的話,愛情只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吧,縱使一貧如洗如她,也有權力捍護他和他們,不給別人評頭論足。
陳寧霄面沉如水,緩了緩,不緊不慢地問:「是不知道作為我女朋友怎麼和他們相處,還是不知道分手後,怎麼相處?」
少薇軀幹四肢都是一僵,沒料到他會把這個結果拿到檯面上來說。
「也是一個原因吧。」他既坦然,她也不必扭捏,笑了笑,語氣尋常地承認下來。
陳寧霄很想問,你憑什麼替我決定了一定會分手?但這只是衝動,心血來潮的、話趕話的衝動。他驚人的理智熄滅了這個危險的火山口。
自己都不信的東西,何苦咄咄逼人讓她先信?
陳寧霄逼自己沉默了好一會,直到情緒盡數歸斂平靜,才心平氣和地問:「為什麼覺得我們一定會分手?」
少薇把臉往他懷裡埋,瓮聲瓮氣帶點悶笑地說:「第八天干剛剛那些事可以,討論這個是真的不可以。」
她這麼坦然,加劇了陳寧霄心口的窒悶。他深呼吸,低頭親吻少薇發頂。
末了,他說:「不是玩玩。」
少薇點點頭,很乖地「嗯」一聲,「我知道。」
這世上又不是每段「不是玩玩」的戀愛都會有結果,或者說,不是每段不奔著結婚的戀愛都不正經、不認真、不值一提,要被批判到死。自由戀愛的年代,愛碰愛,真心碰真心,我們就都還是好人。
這一夜,少薇沒再蒙著頭臉睡,因為陳寧霄的氣息籠罩了她,給予她強大和安全感。
他是她新的洞穴了。
但陳寧霄沒睡好。
他睡眠質量其實一直很高,因為能拿來睡覺的時間少,就只好進化出超級穩定的質量。但他這一晚反覆醒了五六次,每一次都是驟然驚醒,確認一番懷裡的溫度、氣息都還在,有時候會伸手摸一摸她的臉,復而入睡。
翌日,少薇被電話鈴聲吵醒,從衣帽間裡扯了件陳寧霄的襯衣,翻下馬桶蓋坐著講電話。
是一通可疑的境外來電。
北京時間七點,義大利時間剛過零點。
馬薩的助理姬瑪跟馬薩一樣是巴黎人,英語流利但稍帶些法語的發音痕跡:「照片馬薩看了。他問你,接下來一段時間有沒有空來義大利。」
這絕對是一個值得尖叫的問題,姬瑪確定所有時尚電影都是這麼演的。她甚至很有先見地把聽筒拿遠了一些。
「沒空。」
姬瑪:「什麼?」
「沒空,有什麼事讓律師聯繫我就好。」
姬瑪:「……」
她將指尖的女士吸菸往菸灰缸里捻了捻:「你沒聽明白嗎,馬薩有一份offer給你,在九月份、米蘭。」
後面兩個單詞咬音著重。
少薇怔了一下:「等一下……」
不是找她過去談什麼侵權嗎?
姬瑪將手機死死貼著耳朵。
一陣尖叫直穿耳膜。
少薇:「啊——陳寧霄!我接到了米蘭的訂單!」
姬瑪眯眼吁出一口煙。
雖然不知道她嘰里咕嚕說了些什麼,但這才對嘛。她沖桌對面的同事們聳聳肩。
少薇一路從洗手間沖回臥室,一躍到床上,雙膝跪著:「九月!九月!米蘭時裝周!馬薩的秀!」
就算是下了麻藥也該被她吵醒了。陳寧霄手搭額頭緩了會兒,繼而睜開眼,拉住她的手用力。少薇不防,跪跌進他懷裡:「你知道馬薩多厲害嗎?雖然我很不爽他,但陳佳威說他是很多奢侈品發布會的御用合作秀導,上次平市時裝周就是請他來破圈的,給了他一場這個數。」
她鄭重其事地比了個五。
陳寧霄沒興趣是五百萬還是五千萬,是美金歐元還是人民幣,只覺得她現在臉蛋紅撲撲的很可愛。
鮮少見她如此情緒外露的時刻,不由得多欣賞了一會兒。
少薇又掙扎著爬了起來,還是跪在他上方,雙眸閃爍如晨星:「他怎麼會挑上我?是找我過去打下手嗎?還是其實覺得我上次對他大不敬,把我騙過去再趕回來浪費我錢呢?」
興奮得都沒發現自己扣子扣錯了,一上一下錯落,加上陳寧霄體格比她寬大這麼多,在這個俯身跪趴的動作下,領口垂盪,心口風光一覽無餘。
倒轉的沙丘,垂沉的一掛葡萄,昨晚已被他抿嘗得熟透。
陳寧霄伸出手,好心提醒她:「扣子扣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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