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遲遲未動,陳寧霄淡聲問,聲線那麼好地融合在寂寥的夜色里。
電話那頭的尚清笑了一下,趁自己嗆出聲前趕快把電話掛了。
少薇根本沒敢抬頭,藏著心跳,鎮定地低語一句:「知道是你。」
「怎麼知道的?」
這段棧道沒有路燈,因此一切都黑黢黢的。陳寧霄掌心的灼熱透過皮膚,源源不斷地往她的心臟輸送。他的手忘記鬆開她了。
「……力道。」少薇低著頭說。
陳寧霄無聲地略抬了下唇,將手鬆開:「弄疼你了?」
「沒。」少薇拼命平復著心跳,「謝你才對。」
「嗯。」他漫應一聲,「跟誰打電話這麼專注?」
少薇這才想起尚清,按亮手機一看,發現她已經先行掛斷。她沒多說,只說是一個認識的姐姐。
尚清掛了電話,又刷了幾筆甲油,起身伸了個懶腰。
房東電視的螢光透過監獄似的防盜窗口,讓她看清了樓底下站得筆挺的少年。
剛塗完的紅色指甲油被她匆匆忙忙將腳塞進拖鞋的動作弄花了。
下樓聲如一陣旋風,到了末尾幾步又穩了下來,扭著屁股到了大門口,像是不經意發現:「喲,梁閱弟弟,你怎麼在這兒?」
營地,不知誰又開出了一把好牌,煙花轟然,更襯出這邊安靜,能聽到水面上水鳥鳧水的動靜。
少薇凝神聽了一會兒,說:「有鴨子。」
陳寧霄也聽到了,「應該是。」
「pity?」少薇念了個英文單詞。
「一種很小的水鳥。」
「就叫pity嗎?」
「嗯,」陳寧霄聽出來她誤會了,「是中文字,很難寫。」
遺憾鳥。少薇心裡划過模糊的念頭。
她後來拍了很多這個名字生僻的水鳥的影像,掛在自己的工作室。其實第二天白天再看到時就知道是灰撲撲的極小極迷你的水鳥,像沒長大的小鴨子,獨自一個玩水就很開心了,無憂無慮的,跟「pity」挨不著。但她還是習慣叫它遺憾鳥。
陳寧霄轉身,很自然在她身後殿後:「到岸上去。小心。」
少薇那隻踩空的鞋子吸飽了湖水,十分沉重,踩一腳,咯吱作響,聽著有點難為情。她跟在陳寧霄身後走了幾步,啪嗒啪嗒的,真像只亦步亦趨的小鴨子了。走著走著,臉紅起來,身體都快緊縮成一團。
陳寧霄笑了一下:「怎麼聽著像瘸了?」
說的是她發出的腳步聲一輕一重。
少薇停了下來,單腿支立,抬起另一隻,彎腰將鞋子從那隻腳上剝了下來。
站不太穩,搖搖晃晃的,陳寧霄也沒來扶她。
少薇覺得他有點說不清的冷酷。他是在關注她的,一旦她站不穩快摔到水裡去,他一定會零秒出手。但在此之前,他卻不扶。
明明扶一下就什麼事都不會有……這種冷酷不知道是他天性骨子裡的成分,還是出自對她的信任。
既剝了一隻,索性將另一隻也剝了,兩根手指勾住鞋後幫拎著。很淡的月色光華下,一雙赤腳泛出瑩潤的白。
「這樣就好了。」她故作輕鬆,其實內心深處很窘。
不確定自己這雙襪子有沒有破,幸好夜色夠黑。或者說鞋子捂了的腳會有味道彌散出來嗎?她蹙起鼻尖,疑神疑鬼地嗅了嗅,身上出了燥汗。
陳寧霄對她的小動作沒有察覺,也沒說話。
少薇自說自話:「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幹。」
「讓曲天歌把拖鞋給你穿。」
曲天歌額外帶了一雙涼拖過來,方便戲水。少薇說:「我不好意思的。」
「你們不是很要好麼,」陳寧霄停頓了一下,輕描淡寫地提:「那隻史迪仔,她問你要你不是也給了?」
他不必問就知道是曲天歌主動索要,而非少薇獻寶。
少薇知道這件事逃不過他雙眼,但心裡還是咯噔一下:「是有點捨不得,但她要,我不好意思不給。」
她沒說自己爭取過。
沒堅持到底的爭取,有什麼好說的。
陳寧霄扯扯嘴角,語氣沒溫度,用一種旁觀審視的角度問:「為什麼不好意思?」<="<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