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住一晚吧,尚清姐。」她聲音顫抖地說。
廁所的沖水聲一陣接著一陣,伴隨著稀里嘩啦的嘔吐聲。尚清翹腿坐在床頭,仰面靠著冰涼涼的水泥牆面,指間擎著煙,聽著,聽著少薇的嘔吐聲。
搖頭風扇將她的煙味和混雜著汗味的香水味吹滿屋子。
嘔吐聲停了,少薇坐到地上,雪白的脖頸上,汗水和黑髮蜿蜒。
她閉上眼,摸索出手機貼面。
司徒薇磨磨蹭蹭地寫完了作業,挨在陳寧霄身邊聽他跟太平洋對岸連電話會議。
也就是瞎湊熱鬧,大部份都聽不懂。要是聽懂了,她會知道她哥在做一個有關在社交媒體上進行GG投放分析和測算的模型。
她的來電還是陳寧霄被震得受不了讓她接的。
司徒薇撇撇嘴接起來:「少薇?這麼晚你有事嗎?」剛開始還帶著氣。
「……哦,什麼?你周六有空了?太好了!你能來了對麼?……好呢!哇你還特意打電話給我……晚安晚安。」
「晚安。」少薇牽了牽唇角,沙啞的嗓音沒被司徒薇察覺。
掛掉電話,司徒薇心情轉晴,甚至哼起小曲。
陳寧霄從對面合伙人的技術分析中分出神來,關了麥問司徒薇:「你生日請她了?」
「不然呢?」
陳寧霄頓了頓:「給她添麻煩。」
「什麼鬼!」司徒薇既聽不懂也不當回事,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去洗澡啦,你慢慢等媽咪回來吧。」
陳寧霄的會議正正好好開到了司徒靜的車燈照亮前庭的那一刻。
他合上筆記本,與自五歲起就不再和他同住一屋檐下的母親在客廳站著,聊了三五分鐘,禮貌地道別。
第17章
翌日去學校時總疑心自己身上酒味未散。
早上起一大早給陶巾準備早餐,又草草用冷水洗了個頭,頭髮未乾就出門了,結果還是遲到,被親自站崗的教導主任堵在校門口。醉得太厲害,該補的數學卷子也開了天窗,要背的英語課文也被抽查到,少薇只覺得一上午總在罰站。
辦公室里,剛下課的英語老師扔下教案,看上去是被班上氣得不輕:「現在的學生到底想幹嘛?主課也這麼不上心!還有這個少薇——英語提上去她能往前沖多少名!自己不上心,難道指望我們這些老師幫她上心?」
午休前,韓燦不得已將少薇叫進辦公室。
「你想幹嘛?遲到、欠作業、欠背誦,抽查什麼不會什麼。」韓燦一個一個掰著手指:「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你指望著自己能上個頤慶師範就高枕無憂了?!再這麼下去,你連師範都上不了!」
少薇悶聲不吭地聽著數落。
韓燦搖了搖頭:「我對你很失望。人要是早早放棄了自己,誰都扶不起來!」
少薇像被霜凍了似的臉色變了變,擠出了石頭似的幾個字眼:「我沒有……放棄自己。」
韓燦噎了一下,握成拳的指節在辦公桌一扣,但什麼話也沒再說。
她給少薇做過家訪。十二中每年有招收貧困生、鄉鎮村生源的硬指標,窮的孩子韓燦不是沒見過,家徒四壁、父母雙殘疾都驚不到她,但少薇和他們都不同。她城鎮戶口,父母都還活在戶口本上,陶巾在鄉下還有一塊宅基地和一塊田。總有比她更苦更難的人拿到指標。
韓燦也知道自己只督促她學習有點何不食肉糜,但不學怎麼辦呢?不學去學那些非主流、混混少女,早早戀愛、打胎、被人騙進小旅館my、洗頭嗎?
末了,她看著少薇的雙眼:「我相信你能站在這個辦公室里,已經走過了很遠很難的路。再堅持一下。」
少薇笑了笑,輕點了下頭。
走出辦公室,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右手麻絲絲的,腫得厲害,貧血的青色血管在蒼白手背上蜿蜒。
是的,她已經走過了很遠很難的路,才能堅持在這棟教學樓里,所以,就這樣吧?差不多了,她已經很了不起。
少薇後來還跟孫哲元去過一些場合。次次都喝酒,除此之外,孫哲元倒沒有讓少薇做什麼出格的,也沒太讓人動手動腳。少薇不知道,他是在展示她,這是她的亮相期,在此期間的她值得保護。
喝了酒的夜晚,少薇就在尚清家借宿。有一天聽到外婆咳嗽得厲害,她卻不敢去給她倒水,怕酒味讓她擔憂,還是尚清拿了鑰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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