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霄撕開口香糖包裝封口的那一圈金線,對他笑了笑。
貨架上擺滿了進口啤酒,喬勻星抱了六七瓶在懷裡,天氣漸暖了,他準備去室外坐著慢聊慢喝。
一出去,卻看到個背書包的女孩子正扶樹吐得厲害,書包拉鏈上褪了色的史迪仔齜牙咧嘴。
是少薇。
喬勻星和陳寧霄都站定了,唯獨蔣帆不明所以。
少薇自覺今天沒喝多少,不知怎麼吐這麼慘,也許是開工前吃的那兩個冷泡雞爪不太乾淨,連肚子也隱隱作痛。
喬勻星走過去,但沒太靠近她,遞出一張紙巾:「要嗎?」
少薇回頭,嘴唇泛著不正常的嫣紅水潤,目光稍有些迷離。
「星哥。」
喬勻星趕緊擺手:「別叫我這。」
少薇只好尷尬地咧了咧嘴,改口:「喬勻星。你怎麼在這?」
她連名帶姓叫人的時候其實蠻有味道,自己沒察覺。
「我這不跟……」扭頭方知陳寧霄不見了,「死哪去了?剛還在這兒。」
少薇順著他的目光也去找,望進明亮的便利店口,個子高高的黑衣男生正拿了兩瓶依雲水結帳。蔣帆瞬間頭大,連忙衝進去讓陳寧霄別這麼見外。
少薇呆呆的,就這麼跟陳寧霄的視線對上。她身體一震,極其想逃,但沒成功,被鎖在了陳寧霄平淡無波的眼眸中。
眼前遞出的手冷白骨感,浮著青筋,手指均勻而長,腕上紅繩銀鏈隨著動作墜下。
「漱漱口。」
一瓶被擰開了瓶蓋的水遞了過來,伴隨著主人公極簡到無的表情和簡短的話語。
少薇接過水時眼眶一酸,背過身壓了壓,方才回到花壇邊,小口小口地、動靜很輕地漱乾淨嘴。
蔣帆觀察半晌,附耳喬勻星:「誰啊?」
擰瓶蓋這麼細小的舉動犯不上大驚小怪,也不是說他覺得陳寧霄平時不紳士,而是蔣帆自認自己識人頗准,覺得陳寧霄對女人有種說不上來的距離感,不太會主動獻殷勤。當然,人是好的。
蔣帆記得高中時有女生被校外黃毛騙了,一個不小心要墮胎,又不敢跟家長說。當時他們一圈人雖然總一起玩,但陳寧霄還是這副游離德行,跟那女生攏共就沒說過幾句話。結果誰都沒想到,最後是他掏了錢讓女生去正規醫院。
這事後續也有意思,家長知道了,一口咬死是他把人肚子搞大的,信誓旦旦說要他賠,否則就要不顧女兒隱私把事情鬧大。不知兩方是怎麼談的,反正很快沒了下文。那女生養好了身體返校,可能是有點吊橋效應,對陳寧霄產生了不必要的幻想,體育課上支支吾吾對他表白。
蔣帆當時聽了一個牆角,畫面至今還記得:陳寧霄坐在體育場的鐵欄杆上,深藍的天映襯著他的白T恤。他手裡拎了一瓶水,一臉平淡地垂眼看了她片刻,問女生:「抱歉,但是你叫什麼?」
喬勻星沒蔣帆這麼多心理活動,隨口回道:「萍水相逢一妹妹。」
他還跟少薇算舊帳呢,等她臉上恢復點人色後問:「剛叫你你怎麼不理我啊?」
少薇解釋:「我沒聽到。」
「就裝吧。」喬勻星毫不留情拆穿她:「不會撒謊別撒。我知道了,」他悟了,「你是不是看到陳寧霄在這兒,不好意思過來?你怕他問你要車漆錢。」
猴年馬月的事,陳寧霄擰眉,回憶起來後,冷冷地踹了他一腳。
少薇搖頭如撥浪鼓,整個人發燙,不敢看陳寧霄。
喬勻星犯完賤心滿意足,問她怎麼回去。少薇說公交車。深更半夜的,喬勻星上下打量她:「你?現在?別吧。」
他這根本就是大少爺心血來潮,畢竟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少薇在這裡上班、第一天知道酒吧這會兒打烊。
喬勻星提議陪她去路口打計程車,少薇拗不過,心裡的計價器已經開始噌噌往上跳了。關鍵時候,捻了煙的陳寧霄走過來,說:「我送你。」
這話不是沖喬勻星說的,而是直接對少薇。
這回連喬勻星都看他了,詫異掩不住。
喬勻星也同意蔣帆的觀點:陳寧霄是一個不需要紳士的人,這意思是指,大部分場合下他都不必親自彰顯自己的紳士,而只需安排、委派。雖然大家都一個圈子裡玩,但就是有的人跑腿買水開車門,有的人訂餐找場子埋單,有的人則只配插科打諢逗女士笑,而陳寧霄——就是那個只用安然坐著的人。
他沒有裝逼的需求,討好誰的需求,回應的需求,被矚目的需求。他只需要坐那裡,就天然獲得一切支配權。
其實學生們遠沒社會上那麼懂階級勢力,雖然都知道陳寧霄家世牛逼,但心裡也覺得老子也不差。這麼圍著他、讓渡自己的權利,是沖他本人——雖然誰也說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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