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被李山喊過來救場的?」
許言把傘立在放置處, 點了下頭, 有點意外李山竟然喊了趙赫。
趙赫撇嘴:「你說李山那逼是不是有結婚焦慮症?他媽的喊了一幫子人過來幫忙,婚慶公司的人都驚呆了,還以為是李山另雇的工人, 使喚的相當順手。」
許言掃了眼宴會廳中央的舞台,確實有不少熟面孔正在忙上忙下地幫忙裝飾。
趙赫嗤笑了聲,隨著他的視線看向旁邊正顛顛搬花搬梯子的賓客們:「一群傻子。」
他們是來當監工的,又不是來做小工的。
「既然你來了,那我就走咯,」趙赫打了個哈欠, 「李山也就這一次的面子了。」
「不坐會兒?」
「鄉下人, 」趙赫深深看了他一眼,「參加不了這麼有逼格的婚宴。」
許言沒理他的夾槍帶棒:「雨大,帶把傘走。」
「不用,」趙赫隨意拎著外套, 衝著許言眨了下眼, 眼神曖昧,「有人接。」
許言大抵知道那人是誰:「他中午也不來了?」
「誰?」趙赫將手機溜著布料放進兜里,注視著接天的雨幕,像是沒聽懂。
許言不八卦不多問, 只是搖了下頭。
片刻後,趙赫倏忽轉頭,朝著他的方向,笑了下,「許哥,瞧,我的男大弟弟來接我了。」
許言看著冒雨走來的大男孩,撐了把淺灰色的傘,看不清長相,但能看見穿了雙很怕水的白色帆布鞋,鞋面已然濕透了。
感覺不是個很靠譜的樣子。
他剛這麼想,就聽見「我操」一聲。
趙赫著急,「哐哐」兩步下台階,一腳踩進水坑,褲腿和鞋整個濕完。
他抹了把臉:「這他媽雨下得也太大了。」
接他的那個男大都走到面前了,也沒想著給他撐傘,而是隨他一起看向水坑,手指著「哈哈」笑了起來。
兩個人一把傘,最後誰也沒打著傘。
挺有意思的。
許言抬頭看了眼天,灰濛濛地壓在人心上,像是一潭隨時能湮滅人的深淵。
他莫名有些不喜,漸漸斂去了笑。
「許言,」陳旭陽站在他剛剛所站位置的旁邊,拎了把黑色的骨架傘,不知道是不是要先走,「這麼大的雨,飛機是飛不起來了。」
許言意外地轉頭:「應該。」
風颳得很急,院裡的婚禮立牌都被吹得七倒八歪。
那麼大的風,塔台是不會輕易放飛的。
小捲毛今早還給他發的消息,說是已經頂著風到航站樓了,估計要白跑一趟。
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在休息室里等著上機坪。
他正想著,陳旭陽懟了下他肩膀,突然笑起來。
「我他媽要笑死了,你看那邊,那個把自己穿得像個發光熊的人是不是潘煜?」
許言朝雨中看了眼,腳步下意識地動了下,擰眉不言。
看著潘煜要走錯了岔路,陳旭陽才喊了聲。
「潘機長。」
潘煜立刻停下,看見許言便揮了揮手,肉眼可見的開心。
陳旭陽這人特沒品,又開始跟許言低聲嗶嗶:「現在看著像猩猩了。」
許言沒搭理他,奪走他手裡的黑傘,也不看路,踩著台階就下去了。
「你怎麼來了?」
潘煜穿了件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塑料雨衣,通身發黃,上遮不全捲毛發稍,下蓋不住膝蓋以下,無端透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廉價感。
「我來見你!」潘煜毫無察覺,笑地極其開心,眉梢沾著水汽,都擋不住上揚。
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名,像是撿到了什麼大便宜:「我們航班延遲到下午六點,休息室滿了。航司讓我們自行安排,我就來找你了。」
許言沉默著把傘朝上抬,但傘面一角卻被潘煜輕拽了下。
小潘機長快速地跳到傘外面,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跟個落水狗也不差多少了,偏著他自己無所察覺。
「許主任,我走你前面。」
潘煜走路從不怕踩水坑,對任何事都抱有極大的好奇心,一腳踩進水坑,還會回頭跟許言顯擺。
「許主任,這個水坑的水不多欸!」
幾乎是一路淌著水上台階的,陳旭陽「呦嚯」了聲。
「潘機長這是洗澡來了。」
「反正都濕了。」潘煜沒著急進廳堂,而是很快轉身,提醒許言,「許主任,台階下面有個小深水坑,你上來的時候注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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