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熄滅只是一瞬間的事,留下的灰燼涼得人直打顫,喻氤清醒過來,是啊,聞勉也不是第一次幫她了,問那麼清楚又能怎麼樣呢?想辦法償還他嗎?還得起嗎?用什麼還?
換喻氤啞口無言,捂住太陽穴搖頭,「……這些我還沒想好。」
見她聽進去了,陳生重重吁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喻氤,我和老孟不一樣,聞勉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作品,也是他最看重的後輩,涉及到聞勉他難免行事有偏頗,但我是半個商人,我看重每一個有價值的演員,包括你。」
「你是個很好的小姑娘,我開頭跟你說的話不是為了糊弄你,而是作為過來人有心多嘴幾句,在這個圈子裡由著自己的性子做事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就像你當初拒絕試戲說要退圈,還有今天這通質問電話……」
喻氤扶額解釋:「我不是在質……」
「你不是在質問我?」陳生唬她。
「……對不起,陳老師,我可能是沒休息好,沒來得及考慮周全。」
「藉口,你不是沒休息好,你是一遇到聞勉的事就找不著北吧,」陳生哼笑,又說:「我相信你不是驕縱的人,但萬事三思而後行,之後宣發期和聞勉見面的時候多著呢,在沒理清你和聞勉的感情之前,知道的越少,身上的負擔就越小。」
「糊塗一天是一天?」喻氤竟然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
陳生哈哈大笑:「人的感情本來就算不清楚,糊塗一點不好嗎?」
「當然,有一點我可以跟你保證,我和孟豎怎麼著不會害了聞勉,等你真的想清楚了,自己去問他吧,你們倆的事也只有你們倆自己能解決。」
說到底是不想告訴她,喻氤心知在陳生這裡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了,只能應下,掛了電話。
帶著紛雜的思緒上完最後一堂雅思課,中午時法語老師發來消息說臨時有事下午無法趕過來,還說喻氤如果需要可以請另一個老師來代課,喻氤說不用了,反正她今天也不在狀態,乾脆休息一節課,法語老師很高興,一個勁誇她人好。
一個上午連續被發兩張好人卡,喻氤心裡堵的慌,秋秋訂的增肌餐也咽不下去,乾脆去公司食堂打了一轉,正碰上樑覽和《長話短說》的導演編劇夫妻倆。
三人和喻氤都是電影學院的校友,難得見喻氤出現在公司,還是食堂這種地方,便招呼她一起坐坐。
他們正聊的也是《長話短說》送審的事,因為題材敏感,審核壓力大,初審版刻帶一周了還壓在聞瀝那裡沒送出去,喻氤聽完問自己能不能看看。
夫妻倆一聽,好啊,反正一時半會也送不走,讓同樣沒看過的梁覽一道跟著掌掌眼。
說干就干,吃完飯兩人一個去找聞瀝拿磁帶,一個去公司放映廳調磁帶放映機。
如今DCP硬碟和各路雲盤儲存技術已然非常發達,但電影行業審核制度卻還保留著磁帶的形式,一是因為便宜,二是能更長久保存,並且在沒有找到更好的替代品之前,磁帶這種老古董估計還會延續用一段時間。
梁覽他們經常吐槽,能做磁帶轉錄的公司少之又少,每年都得排隊吐帶子,還得看約不約得上,因此喻氤不敢隨便拿初審磁帶,就算在公司看也得報個備才行。
聞瀝辦公室沒人,只有秘書在外面坐著,說他今天沒來公司,喻氤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他,結果他那邊一片吵嚷不知道在忙什麼,勉強聽眀來意後讓喻氤自己在柜子里找,說完就匆匆忙忙收了線。
他的秘書歉意地笑笑,帶著喻氤來到一排柜子前,「所有公司出資或製作的影片磁帶都在這裡了,包括初審版和終審版,瀝總說以後專門騰出一間辦公室來放收藏。」
喻氤掃一眼架上,目測有十來盒磁帶,潮生建立不到五年,有這個戰績算是不錯了。每個審核版本的磁帶規制不同,按照外殼上的片名標籤擺放,只有一盤磁帶盒子上沒來得及寫片名,八九不離十是《長話短說》。
她拿了磁帶,和秘書約好兩個小時後上來還,梁覽發來了磁帶機準備就緒的照片,喻氤回了個「就來」,把手機調成靜音收了起來。
秘書親自送她進電梯,看著樓層在放映廳那一層停下,回到自己的工位記下兩小時後去索要磁帶的事項,剛放下筆,聞瀝的電話轟天地打了進來。
「瀝總。」
「喻氤呢?」
秘書莫名:「已經拿著磁帶下去了,有什麼問題嗎?」
聞瀝抓狂道:「《長話短說》的磁帶我今天帶出來了,打算下午順路去送審的,如果這盤磁帶在我這,那喻氤拿的是什麼?」
「好像是一盤盒子上沒寫名字的帶子。」秘書猶豫說到。
「完了。我完了,我完得透透的了。」
與此同時,潮生放映室的操控間,喻氤小心翼翼地把磁帶從盒裡拆出交給梁覽,梁覽摸了摸鼻子,「倒也不用這麼謹慎……」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